看著本多茄川的表情,徐誠忻心中暗爽,道:“本多君遠來是客,我大宋乃禮儀之邦,如有不周之處盡管明說,本官定會著力周全。”
本多茄川強顏笑道:“大宋皇帝恩厚仁德,考慮很周到。隻是這茶......”
那翻譯還沒說完,袁丁立即接口道:“這茶是我們大人親自為貴使準備的。徐大人也是怕你喝不慣我朝的茶葉,特意命人尋來你們倭國習慣的口味。些須小事,不必掛懷、不必掛懷。”
徐誠忻滿意地瞥了一眼袁丁,此人懂事,大有前途啊。
本多茄川隻得點頭,連聲稱謝,但這茶是無論如何不敢再喝了。
大家又隨便聊了幾句曖場的話,漸漸地將話題引上正題。村上天皇本是讓他來打秋風的,有便宜能撈多少就撈多少。這些年倭國受慣了大宋的恩惠,拿好處拿得越來越心安理得,若哪次給少了還要埋怨幾句。
後來光拿賞賜覺得不過癮了,幹脆開口要,這次他就是受天皇之命來討要歲幣的。大宋的歲幣可真是名揚天下了,從遼國起了頭後,各國都想來分一杯羹。但想要伸手總得找出一個理由來,思前想後倭國朝廷便把肅清海匪當成了借口。
聲稱他們要歲幣也是為了籌建軍隊,幫助大宋剿滅海匪,所以歸根結底這錢還是用在大宋身上。這些話從本多茄川的嘴裏說出來,講得理直氣壯,好象他們有多仗義一般。
徐誠忻還沒說話,袁丁已經忍不住了。眉頭一皺,拍案而起,道:“這海匪本就是你倭國的刁民,肅清海匪是你們份內之事。我朝不來計較已經是寬宏大量,你倒反過頭來問我們討要剿匪銀子,這是何道理啊!”
本多茄川臉皮厚如城牆,他已料定大宋對海匪深惡痛絕又無能為力。隻是微笑著說:“大人不要動氣,我們天皇是位仁義明君,個中道理自然是明白的。但是我國地少人稀,國力有限,有心管束卻實在拿不出錢來。就在幾個月前,天皇曾派兵緝拿海匪,在海上巡邏一月有餘,最後仍無果而終。咎其原因,還是因為兵少船差,若天朝能賜些財物......”
不等他說完,袁丁便打斷道:“你們天皇有沒有派兵緝拿本官是不知道,但這些海匪之中卻有不少貴國官兵充數我卻是略知一二的。”
本多茄川臉色一變,斬釘截鐵地說:“絕無此事,這是謠言、肯定是謠言!”
徐誠忻心中冷笑,麵上卻一臉和氣,道:“這當然是謠言了,別說你不信,本官也不信。堂堂倭國天皇,怎麼會做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呢,是吧本多君?”
本多茄川正色道:“多謝大人講了句公道話,我朝國民一向與人和善,緊守仁義道德要旨,絕不會做這麼苟且之事。”
“這話說得有些滿了,那些海盜應該也是你朝國民吧,他們懂什麼叫仁義道德嗎?”
“這個......此許刁民在所難勉,在所難勉。”
“的確如此,而且看起來你們天皇也無力去管教這些刁民了。可不管教又不行,不如這樣吧。”徐誠忻笑道:“這段時間我朝雖然有些忙,但這些小事管管還是抽得出手的。這事就交給我們得了,不就是一些海盜嘛,本官閑時帶兵去滅了他們。我們也不要你們出錢出人了,大家都是鄰居,這點忙總要幫的。”
本多一怔,心想:這海匪已經禍害多年,你們要是能解決早就把他們滅了,還用等到現在,這分明是在吹牛。隻是這樣一來,歲幣是肯定討不到了,不免有些遺憾。
不過倭國朝內也清楚,討要歲幣沒有這麼簡單的,總要磨他幾年才行。所以這次開口的目的主要還是先通個氣,讓你們有個心理準備。你要是一口回絕,就讓海盜們再狠一點,海盜不夠把官兵也派出去。直鬧得大宋受不了了,不怕你不答應。
“貴朝能處理這事那是最好了,不過我們聽說海匪常年行於海上,來無蹤去無影。宋軍也曾幾度剿殺卻均無果而終,不知徐大人可有什麼新的手段?”本多茄川打探道。
徐誠忻一揮手,隨口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隻要本將出馬哪有辦不成的事。不用多,隻需要二、三千人去近海遊弋,不出三個月便可以把他們掃盡。”
本多一聽心中暗喜,這位大官多半是個草包,這點人去跑一趟就能把事情搞掂那是做夢。表麵上卻是一付非常信服的樣子,道:“徐大人神勇無雙,區區海盜豈入得您的法眼。我預祝大人馬到成功、旗開得勝!”
“好。”徐誠忻開懷大笑,端起茶道:“以茶代酒,請!”
“請......”
“咦?本多君怎麼不幹?”
“呃......幹幹!”
本多茄川後悔不已,看了看茶,終於一臉悲壯地舉起茶,閉上眼睛狠命咽下。
“爽快!本多君果然爽快,不如我們連幹三杯怎麼樣?”
“不不不,”本多茄川大驚失色,忙擺手道:“最近肚子不太好,大夫囑咐要少喝茶、少喝茶......”
“哦,那就算了。”徐誠忻遺憾地坐下,隨即從懷中取出項興泉送來的折扇,“啪”得一聲打開,輕輕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