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惇聊天似乎很隨性,一會兒聊風土人情,一會兒聊詩詞歌賦,還不時問起易州各地的情況。徐誠忻就隨著他的路子跟他胡侃,又跟他說起易州的所見所聞,以及遼人的情況。
換上新茶,章惇朝堂下揮揮,下人們都退了出去。
“賢侄,”幾杯茶下肚,章惇的的稱呼都親切起來,“如今北疆安寧、四海靖平,聖上又剛剛親政,正是朝中用人之際,不知你有何打算啊?”
“我還能幹什麼,”徐誠忻歉虛地說:“我就是一個打仗的,自然還是帶兵嘍。韓相有所不知,遼人雖說暫時老實了,但亡我之心不死,早晚還得來找麻煩,我們要做好準備啊。”
章惇微微一笑,道:“是嘛,我倒不這樣認為。前次遼人氣勢洶洶,一見我二十萬大軍?援不就立即退回去了嗎。我料遼人也知我宋軍不好惹,占些小便宜還行,若是這仗打得久了便後勁不足,敗退是遲早的事。”
徐誠忻暗暗皺眉,道:“我軍雖說人多勢眾但與遼人對陣向來勝少負多。我在易州與其對陣,深感遼軍之強悍,若不是借助火器威力怕易州也難保。後來在孔山遭遇騎兵,其勢銳不可擋,而禁軍......”
章惇一擺手,截斷了他的話,起身負手踱了幾步,緩緩說:“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此話固然不假,但事有輕重緩急。”徐誠忻正等著他的後半截話,他卻將話鋒一轉,問道:“開國伯如此憂心北疆,不知打算如何應對?”
“練精兵、造裝備、養馬、儲備糧草。”徐誠忻有滿肚子的計劃,禁軍必須大換血,精兵、簡政、簡化程序、穩定人心、培養軍事人才。許多事都需要這位韓大人的點頭,至少不要來使絆子才能實施。所以早就打算跟他來通個氣,以求支持。
“最重要的還是改革軍製,讓兵識將、將識帥,同時盡可能簡化各項流程提高前線指揮官的權限......”
“好。”這是章惇第二次打斷他了。徐誠忻看了他一眼,暗想:好個屁,我怎麼看你象是不耐煩了,這死老頭!
“你既有這麼多想法,抽空寫個折子來,大家一起議議。”章惇顯然對此沒多大興趣,道:“其實今天找你來,一是為賢侄的平步青雲道賀;二來也要親近親近,以後同朝為官少不得要相互提點著;三嘛,本相有點小事想請賢倒幫個忙。”
前兩點徐誠忻直接過慮掉,這第三點聽著有點意思,便道:“韓相有事盡管吩咐,我徐誠忻最喜歡的就是交朋友。”
“好,”章惇微微一笑,道:“今日賢侄定然已經發現朝中官員換了一大批,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本無可厚非。本相不才,蒙聖上錯愛,占此位領群臣,心中甚是惶恐,唯恐有負聖恩。隻有竭盡所能、兢兢業業辦好差事,怎奈近期官員變動較大,許多要職無人可用,倒成製肘。”
徐誠忻一聽,原來是幫手不夠,人不夠找我幹嘛。大宋朝不是出了名的“冗員冗兵”嗎,光聽飯不幹活的官要多少有多少,隨便挑幾個不就行了。
章惇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接著道:“本相用人一向很嚴,前日在吏部翻了半天冊子勉強用了一些。不過有個位置非常要緊,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想來想去也隻有賢侄能擔此重任,隻是不知......”
這老頭太可愛了,搞了半天原來是想提拔自己,繞這麼大圈子累不累啊。徐誠忻對做什麼官沒太多想法,隻要能讓他把事情做好就行,便躬身問道:“多謝韓相抬舉,不知韓相要讓下官補哪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