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獄卒送來了一碗白粥、兩個饅頭。徐誠忻皺著眉頭說:“哥們,怎麼連鹹菜都沒有一碟,太不夠意思了吧!”
這獄卒昨天一起喝過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低聲說:“兄弟對不住啦,門口那位帽子大,哥幾個都沒法子,你就將就著吃點吧。”
“既如此,那就算了。”徐誠忻無奈地揮揮手說:“你有心就行,哥也是隨便說說,去忙吧。”
“好咧,那你慢用。”說完他又給隔壁老周留下一份,便關門去了。老周已經被關了好多天,早就習慣了清湯寡水的夥食。肚子裏缺少油水胃口就特別好,捧起來就是一通稀裏嘩啦。
“老周啊!你好沒品味。”徐誠忻打趣道。
“但我有好胃口。”他昨晚與徐誠忻一通對罵,氣出了不少。後來想想自己已是將死之人,還有什麼放不下的,說起話來和氣多了。
“這話說得好,”徐誠忻也捧起來喝了一口,說:“什麼事情都是有得有失。以前你天天大魚大肉的估計也吃不下多少,還對身體不好。現在吃得雖差點,至少不會得個‘三高’什麼的。”
“何謂‘三高’?”
徐誠忻也懶得解釋,便隨口說:“眼界高、肚子高、藥錢高。”
老周一聽樂了,說:“還真是那麼回事,有點意思。”
兩個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牢房大門又開了。看守走到徐誠忻囚房前,扔進來幾樣東西說道:“吃完早飯寫供狀,這是紙筆,寫完了再叫我。”
徐誠忻繼續吃著早飯,回道:“現在寫不了。”
“為什麼?”
“因為沒吃藥,寫出來的東西自己都不認識,不信你看看。”說完他隨手寫了幾個簡體字。
那人一看,果然不認識,半信半疑地說:“你怎麼這麼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給你去傳藥?”
“不能傳啊,”徐誠忻認真地說:“這藥必須在晚上吃,不然對身體不好。”
“如何個不好法?”
“會減壽啊!”
“哈哈哈......如此正合我意,我馬上去傳。”說完果真出去找人去傳藥了。
徐誠忻一臉感慨地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說:“哎,這哥們一定是停藥了,智商真讓人同情啊。”
老周沒聽懂他的話,繼續努力地喝著白粥。
“老周,你別吃了。”
“為什麼?我還沒吃飽呢。”
“留點肚子,一會兒我給你吃點好的。”
“哼,沒興趣。”
“不吃拉倒,我還舍不得給你呢。”徐誠忻往地上一躺,哼起歌來:“手裏呀捧著窩窩頭,菜裏沒有一滴油......”
唱了一會,藥果然送來了。徐誠忻一看是晚晴,開心地叫道:“娘子,一晚沒見你又長漂亮了,快來讓相公抱抱。”
晚晴一看他這付模樣,又好笑又心疼。她心中擔憂,昨晚根本沒好好睡覺,今天一見,滿心甜蜜,叫了聲相公把籃子一放就撲到他懷裏。
那看守一見,有些無語了,心想這是什麼家庭,每個人來了都要摟摟抱抱,真是不知羞恥。
“半盞茶時間,趕緊了。”說完又回到那凳子上坐下守著。
徐誠忻也不去理他,隻抱著晚晴不撒手,又在她身上暗暗的捏了一把,說:“昨晚沒好好睡覺吧,看你都瘦了。”
“相公你......都什麼時候了,還胡鬧。”
晚晴掙脫了他的懷抱,打開籃子,將各種食物一樣一樣拿出來。嘴裏一邊說著:“相公別急,晚晴拚了命也要把你救出來。昨天我找了章大人,他說會想辦法幫忙的,已經修了一封書信送往京城的同僚處......”
徐誠忻喝了幾口蓮子銀耳湯,說:“章大人那裏就不要指望了,他現在能自保就不錯了。這事牽涉的大人物很多,我隻是他們手中的一粒棋子。昨晚我想了一夜,想要活命還得靠自己。”他又看了看晚晴一臉擔憂,勸道:“我想了個法子,這法子成了最好。要是不成,你也不要勉強,搞不好連你都搭進來,那我就難以安心了。”
晚晴聽心裏更難受,正色道:“相公休要胡說,自離島那日起,晚晴就打定注意要與相公共同進退。如果相公有什麼......不測,晚晴決不苟活。”
徐誠忻怔怔地看了她一會,握起她的手,一咬牙說:“好,咱們夫妻同心,管它牛鬼蛇神也要好好鬥它一鬥。我就不信,就找不出一條活路來!”
晚晴點點頭,勉力一笑,說:“這才是我的相公。來,快多吃點,這些東西紫瑤她們忙了一晚上呢。”
“好。”徐誠忻一邊吃,一邊問:“我讓你帶的東西帶來了嗎?”
“帶來了,白醋在食盒裏,鏽釘在我身上。”說罷將東西一一取出,好奇地問:“相公要這些東西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