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們一起吧。”我伸手拉他,他居然後退一步躲開,我走一步,他又退一步。我仰頭對上他的目光,居然一臉受傷的表情,還奇怪的勾起了我的負罪感。我隻能討好的笑:“宇,我剛才說著玩的,我怎麼會不管你,我們一起吧。”我幻想著自己是一位博愛的母親,等待孩子的歸來。
宇這才笑笑,敲一下我的頭:“逗你玩呢,我堂堂蕭雅王,怎麼會被女流之輩給嚇到,除非我願意,否則來一個我趕一個。”剛開始聽著挺憋氣,到後來居然有點美滋滋的。“小蒙,你先一個人去,親王找我有事,我過會兒來找你,好嗎?”“嗯。”我答應著,幫他正了正脖子上的蝴蝶結。穿過群群談笑的人群,來到繁星閃爍的室外,滿園的玫瑰香迎麵撲來,恍如仙境,找到一個台階坐下,脫了讓人抓狂的高跟鞋,腳痛的站著都吃力。室內紙醉金迷,室外卻清淡潔雅,我閉目養神起來。風如酒,月如鉤。有點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意境。遠處群樓色彩斑斕,我幻想著有一對翅膀從身後抽離出來,帶著我在空中飛翔,一輩子就這樣也不錯,沒苦沒憂的。記憶什麼的,都通通見鬼去吧。要是有翅膀,我一定會在空中飛他幾十年,飛到雪峰去。
雪峰。
雪峰?想想……沒什麼印象,一定又是失憶前的事。反正沒什麼事,於是我換個舒服的坐姿,邊揉腳邊想雪峰。可腦袋裏空空的,不甘心,我拚命想。疼痛慢慢明顯起來,就像以前一樣,似乎有人在不停擊打,我扯住頭發,可是仍然很疼,止也止不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腦袋裏橫衝直撞。
“唔……”我有些痙攣,縮成一團。
“喂!你怎麼了?”
感覺身體被扶起來,然後嘴裏塞進了什麼東西,很苦,根本就沒有辦法吞咽,含在口中,滿嘴澀味。我咳嗽起來,想吐掉嘴裏的東西。扯住身邊的人,越抓越緊,渾身發冷,漸漸的全身的靠向那人的懷中,想尋求一點溫暖。
突然頭被抬起來,嘴唇上一熱,有溫軟的東西探進來,卷著苦澀的丸子送進口中,我已經沒有什麼力氣,隻能張著嘴任他將苦丸度進最深處,咽掉。
“宇……”幾乎本能般叫著宇的名字,睜開眼睛,周圍是熟悉的家具布置,反映過來是回了家,看到宇坐在床邊,身上還穿著晚宴上的禮服,滿眼自責。
見我醒了,他立刻起身,端起桌子上的湯讓我喝掉。
“宇。對不起。”在他發作前,先道個歉軟化一下情緒。
宇不說話。
“宇,是我不好,我知道頭會疼,但沒想到這次這麼嚴重。以後我會注意的,對不起。”我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但他的臉沒有絲毫的鬆動。
我沒轍,隻好先接過湯喝掉。
“小蒙。”
“嗯?”
宇的聲音啞啞的:“以後我不會再留你一個人了。是我的錯,我怎麼會怪你,我隻是沒辦法原諒自己。”他說完,滿含歉疚的看著我。
“沒事沒事!我這不好好的嗎?”說完揮揮爪子,蹬蹬腿,以示體魄健壯。
他起身,拉住我的手,端詳半天,喃喃自語:“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我抽回來自己看看,哪瘦了。肉感直奔豬蹄了都。“啊,對了,昏倒前有人喂我東西來著,是誰啊?”
“有人喂過你東西?”宇問。
“嗯,很苦,像藥一樣。”
“我還在和親王談事的時候,有一個侍衛說你昏倒了,我才趕過去的,”說罷,他又抬眼歉疚的看我,“小蒙,真的,對不……”
“我好餓!”我打斷他的話。
他好看的睫毛一扇一扇,盯著我看,然後笑笑:“要吃什麼?我讓他們做。”
“……不知道。”
“那椰蓉布丁吧,好不好?”
“嗯。”
然後宇坐下來,給我剝桔子吃,一瓣一瓣,細心的扯掉上麵的白色筋絡,遞給我。我吃的“吧唧”響,還色迷迷的望著他,陽光灑進來,照在他白皙的手指上,整個人浸在清晨新生的暖色裏。
分明是一個纖塵不染的幹淨少年,哪有蕭雅王的半點肅殺威嚴。
幸福應該總是來的萬般艱苦,那樣才會不易失去,可我覺得自己的幸福來的太快,快的讓人措手不及。
“小蒙。小蒙?”收起思維,抬頭對上宇關心的目光,“飯做好可以吃了。要不要端過來?”“宇。”我拉住他,“我們不會分開對不對?你這麼好,這麼完美,我一定前世受了很多苦,才換得今生與你相識。所以,也算來之不易,對不對?”
宇背對著我,看不見表情,也沒有說話。時間靜止了一樣,我就這樣愣愣拉著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聽一個怎樣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