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人生兩大樂事。
唐雪嬈的洞房之夜,沒有繾綣柔情,沒有你儂我儂,有的隻是一群虎視眈眈想要吃掉自己的男人。
低頭出了大紅色的喜轎,唐雪嬈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
十幾個黑衣男子肅眉怒目相視,手指不動聲色的按在佩劍之上,見到她的那一刻,都恨不得撲上去從她的身上咬掉一口肉。
唐雪嬈眼波流轉,透過紅色並蹄蓮薄紗,將他們臉上的神色盡收眼底。她毫不在意的扯下紅蓋頭,邊走邊吩咐,“香絮,夢鸞,你們幫著趙小姐去熬藥,記住用處子之血,五碗熬成一碗。解毒之後,必須馬上給王爺服用,容不得一點馬虎,知道嗎?”
香絮夢鸞應了,唐雪嬈又指著其中的一個侍衛說道,“你,帶我去見睿王。”
那侍衛雖然不恥唐雪嬈的所作所為,但看到唐雪嬈臉色如此凝重,當下也不敢造次,畢竟睿王的命比這女子的命,值錢多了
推開的熟悉的鏤花紅木門,青色的簾幕溫順妥帖的貼著地麵,黃花梨的桌椅板凳,青花瓷的茶杯,架子上的雙耳花瓶,白玉翡翠……恍惚間,這裏的擺設還是熟悉模樣。
但的的確確已經大不相同了。
鏤花紅木門被重新粉刷過,那顏色更像是被鮮血染紅的,青色的簾子換成了錦繡坊的布匹,印著淡淡的新月痕,黃花梨的桌椅板凳則換成了上好的栗子木,遠遠的就能聞到一股子清香,雙耳花瓶,白玉翡翠,也都是珍寶齋的新品,與過去的相比,早已經大不相同。
物非物,人非人。
“唐小姐——”
唐雪嬈皺眉,似無意的說道:“張副將,該改口了。”但在張副將聽來卻帶有森森的寒意,如有疾馳的箭矢撲麵而來。
“是,是,小的的錯。王妃,請——”張副將額上生出一股冷汗,他不敢擦拭,生怕女子一個不悅,將他橫屍街頭。
剛剛這個女子狀似無意,實則是念他初犯,不予追究。久在沙場之人,殺氣已經融入他的呼吸,但剛剛那股殺氣,卻讓他頭皮發麻,脊背發涼,就如同那年在塞外遇到的那條巨蟒,緊緊的纏繞著他的身軀,你不知道何時,他就會把兩顆毒牙插入你的脖子。
他毫不懷疑,若是有下一次,這個女子一定毫不留情的將匕首插入他的胸口。
這個女子不像是錦都百姓人人稱頌的活菩薩,到像是地獄中出來的冷修羅,殺伐果決,狠辣無情。
怪不得趙小姐會被她逼得毫無還手之力,該!那個女子自恃聰明,從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在睿王生病,四大將軍鎮守邊關之時,總攬王府大權,不等“邪手聖醫”無名公子的到來,便自作主張的到唐家求唐小姐,呸呸,求王妃解毒,如今賠了夫人又折兵了吧!
此刻的張副將,已經完全被唐雪嬈威懾了,就連自己想錯了唐雪嬈的稱呼,都要端端正正的改過來。
隻不過,他沒有注意到,唐雪嬈稱呼他什麼?
張副將,他並沒有告訴唐雪嬈他姓甚名誰,唐雪嬈怎麼知道?
若是他知道唐雪嬈已經把他的祖宗八代都挖出來了,不知道會不會害怕的馬上去挺屍。
唐雪嬈坐在床沿邊,右手輕輕的搭著睿王的脈搏,他的脈象極其穩定,完全不像是一個中毒者的模樣。
冰凝丹?
睿王竟然吃了冰凝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