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夜由他們自己安排,有些讓李多意外的是,隊伍中那四個女孩居然自告奮勇,分擔了值夜的任務,說是白天一直沒幫上什麼忙,反正晚上也不見得能夠睡著。
男生們肯定大包大攬,死活不肯,爭執一直延伸到晚餐之時,讓李多為之莞爾,察覺到大夥多半是開玩笑調節氣氛,索性就聽之任之。果不其然,最後還是安排了一明一暗兩個哨位,男生當明哨,女生作為暗哨。
三更之後開始,兩個小時輪換一次。
這個安排,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玩笑之間,還對誰“配”誰八卦一番,惹得那些個亭亭佳人麵紅耳赤,幾個氣血方剛的少年,也為了這難得的“哨位”爭執不已,就連已經傷得走不動路的孫誌遠還嚷嚷一聲:“反正我都傷了,趕路、打架都是拖累,放個哨還是可以的。”
不出意外,立即遭到了其他人的無情鄙視。
李多以火屬性幹燥熾熱的靈力,將大捆濕潤的藤條樹枝烤幹,堆放在山脊僅有的一塊平整巨上,燃起熊熊的篝火。大家雖然都不懼初春濕寒,但當感覺到從火焰中傳來的陣陣熱浪,疲憊的身子都感覺舒坦了許多。
都圍在篝火旁邊,各自取出早早準備好的幹糧甚至熟食,一切從簡的吃了一頓。都是在金三角時自己挑選購買的食物,勞累一天,吃得極為香甜。不過李多見烈如夢有些苦悶的抱著膝蓋,一動不動的注視著跳動的火焰,不禁問道:“如夢,怎麼了?”
烈如夢有些委屈和害怕的低下頭去,不發一言。一邊的鏡心好笑的撫了撫她的小腦瓜,解釋道:“大概是金三角沒什麼東西合口味,如夢準備的不多,中午就吃完了。”
李多寵溺的看著小丫頭,柔聲問道:“怎麼啦,想家了?”
十年之前,大哥戰死,自己和二哥又流落他鄉,家裏肯定對烈如夢極為寵溺,養得嬌慣了,出門在外有些不適應也很正常。開始還能倔強的硬撐幾天,但是在得到了自己的關懷之後,這樣的脾性便會體現出來。
換做是別人,李多肯定是不屑一顧,但跟前是自己的親妹妹,他反而還有些焦急的想,到底該尋些什麼東西給妹妹吃才好?
烈如夢黑寶石般的眼眸中隱含淚光,十分歉疚的看著李多,點了點頭,帶著點點哭腔,小聲嘀咕道:“我娘做的夫妻肺片和清蒸鱸魚可好吃了……”
“娘……”李多心頭一震,臉上僵硬之時,一隻柔軟的小手悄然拉住了自己的手,鏡心眼底堆笑,目光柔軟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對烈如夢道:“你爹娘叫什麼呀?”
談及父母,烈如夢頓時來了興致,眼裏光芒流轉,極為自豪的道:“我爹爹叫烈魂,我娘親叫林雨昔。”
“林雨昔……”李多心裏暗念著這雅致非常的名字,心動之時,卻無法在腦海中浮現出與之對應的任何信息,愈發覺得情緒難以壓製。隻好握緊了鏡心的小手,故作輕鬆、滿懷期待的笑道:“要是戰神學院有休假就好了,到時候我們可以去你家,嚐嚐你娘親的手藝。”
這樣的提議,得到了烈如夢的首肯,嬉笑一聲:“我來之前,聽說是有假期啦——那,李多哥哥,鏡心姐姐,還有芷珊姐姐,咱們可說定了,等學院休假,就一起到我家做客!”
李多鄭重點頭,心想著以外人的身份回到家族,先看看情況,倒是個極佳的選擇。和烈如夢打了個勾勾,這時候再勸小丫頭吃些東西就輕鬆多了。晚上眾人早早散去,有的打坐練功,有的在山上揣摩武技,有的則是因為過度疲憊,已然躺下休息。
也有幾個已經熟絡的,因為睡不著,三三兩兩聚在帳篷裏,小聲的說些心事。辰軒還在盡心盡職的在營地外圍布置著崗哨的位置,回來時,還特意輕點了一遍人數,才有些鬆懈的打了長長個嗬欠,進入帳篷,倒頭便睡。
李多靜靜的坐在篝火旁,看著逐漸稀疏的火苗,似有感觸。大半年前,自己初到南崗大營,也是像辰軒這般大包大攬,事必躬親。不能說辰軒做得不夠好,隻能說是各自麵對的人群不同。
在南崗大營,即便自己是奴隸出身,也有著讓大部分軍士敬畏的“靠山”。在這裏,辰軒就算是帝王之後,也沒有半分優勢可言。
而隨著離開東北,自己也沒有了在南崗大營時,那種主人翁的心態。現在隻想著照顧好鏡心、柳芷珊,還有巧合碰見的烈如夢,安全進入戰神學院即可。
他恍然一笑:“目的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