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柳畫師來啦,您快點出來吧。”
我不耐煩的應了一聲,又一步三搖的晃了出來。不行了,一看到柳畫師那張鞋底子臉,我就一陣陣的犯惡心。爹爹是怎麼想的,叫他來教我。
“三小姐,我們今天來學山水畫,山水畫主要是淡…。”
我在台下不停地玩這筆,而柳畫師好像將我當成了空氣,喋喋不休地講著。真奇怪,難道他也是這樣給前清的皇子講課。
其實,這種無聊又無趣的生活從我五歲時就已經開始了。作為江南第一繡莊“雲翳堂”的接班人,名商楊恕最疼愛的小女兒,文學大家趙義元的準兒媳,我,楊慕秋從小就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我娘早逝,大姐、二姐、小娘又把我當成“眼中釘”。爹爹迫不得已,隻能苛求我做許多我自己不喜歡的事,琴棋書畫,花鳥魚茶,要樣樣精通。可惜我天生不是大家閨秀的料,這麼多的榮華富貴都比不上自己的自由,向往。若不是因為爹爹,我早就逃出這偌大的楊府了。
當我十二歲的時,我第一次明白了人心險惡。在我最愛吃的桂花糕裏,被人下了“七步七笑搖”。幸虧發現得早,我隻是臥床休息了半個月,然後又活蹦亂跳的了。但爹爹卻很生氣,不僅打了我的貼身丫頭,還令廚房每人扣了兩個月的月銀。我明白是誰搞的鬼,更明白他是為了什麼,但我並不想深究,畢竟,終有一天我會離開這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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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快點起來玩吧。”
我剛夢到逃出楊府,就一把被月仙抓了回來。死月仙,到底想幹嘛。我揉了揉眼睛,嘟著小嘴。
月仙看了看我,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小~姐,你不是要玩嗎。我找了個羽毛鍵高手。等您上完茶藝課和瑤琴課後,咱們就去玩。”
“太好啦。”
或許,真如二姐所說,我真的是投錯了胎,本是丫頭的命,卻進了小姐的身子裏。為了早點能玩,我急忙梳洗打扮好,換了一條藕荷色的旗裝,穿上了之後,就馬上去找老師上課。
月仙看了看我,她早已習慣我這種瘋舉動,但十分樂意和我一起瘋。我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竟看到了我爹興高采烈地跑了過來。
“慕秋,今天不用上課了,爹帶你去見一個人。快點!”爹爹拉著我,急忙跑出了家門。
“爹,你要幹什麼呀?”在黃包車上,我沒安好氣的說道。完了,我的羽毛鍵,泡湯了。
而爹倒像沒事人似的,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說:“帶你去見趙公子。”
“趙公子,哪位?”“你說那,慕秋。當然是你的未婚夫,趙宣玨公子啦,”
“什麼?”我嚇了一大跳,就差從馬車裏跳了出來。“趙宣玨,我去見他幹什麼?”
爹瞪了我一眼:“你這孩子,越說越不像話了。別忘了,你可是他的未婚妻。”
“我不要他!”路邊的路人頻頻回頭看我,連爹也大發雷霆。“楊慕秋,你鬧夠了沒有。難道你現在就想嫁給他?”“不,我不要。”“不要就閉嘴。”
我憤恨地撕著袖口,這個爹爹,氣死我啦。若想大姐,二姐那樣成為深閨怨婦,我還不如去死。不行不行,生命誠可貴,但愛情價更高呀。不知不覺中,趙府已經到了。
“天哪。”剛進趙府,我就無語了。這鍍金的大門,還有歐式的水榭樓台。這哪是文學大家的府邸,簡直比宮殿還要繁華呀。這個黑心人,也不知道貪了多少錢。
“楊兄,你可來啦,真讓小弟等急了。”聞聲尋至,可以看見一位身穿名貴絲綢的中年男人殷勤地拉爹進去。沒錯,他就是趙義元。
我無視他,藐視他,現在也隻能裝成十分尊敬的樣子。可是趙義元用他的大豬手一把抓住了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瞧瞧,幾年不見,慕秋越發出挑了。慕秋,想你宣玨哥哥了嗎?”
“想。”我嗲聲嗲氣地說道。受不了了,我一定要逃出去。
“趙伯父,我去找一下宣玨哥哥行嗎?”“去吧。”
終於逃出了他們的“魔爪”,輕鬆呀。我一邊欣賞美景,一邊罵著趙義元。樹影婆娑,陽光正毒辣得打這我的麵龐。熱死我啦。我隨便跑進了一個院子。咦,這的裝扮怎麼那麼陳舊呀,還有這院名也夠怪的。
“夢回前朝,管不了了。”我一腳踢開了房門,迎麵而來一陣灰塵。“呸呸。”我用衣袖捂著嘴,進入了房間。這裏的床鋪倒是蠻好的。
我摸了摸窗簾上的輕紗,又看了看被麵精致的蜀繡。我現在唯一要做的是,睡覺。我爬到了床上(床比較高),倒頭便睡,迷迷糊糊之中感到床鋪有異常大的震動,我好像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