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的太陽總是很早就升起,昨夜被匆匆拉上的窗簾,留了些許餘地,讓晨曦過早的漫進的屋內。陸雲曉的意識被光喚醒了,懶洋洋的,不願睜開眼睛。
她做了一個夢,很苦的夢,好在那麼苦的夢並不長。
在她的夢裏,她還是幼時的模樣,被關在小房間裏,在那個房間裏好像還有別人,又好像隻有她。她小小的身體趴在門上聽著門外的動靜。因為她聽到了她媽媽的聲音,盡管聲音是從手機外放發出來的,很模糊,但也能依稀聽到些,但聽到的,確實她無法理解的。
“不要她了”、“太貴了”,“拿不出那麼些錢”。
她這是被拋棄了嗎?她被她親愛的媽媽拋棄了,因為錢,那些綁匪開出的價碼不是她親愛的媽媽所能承受的。
再後來,她的夢裏變換了場景,很多小孩,很吵,很餓,每天都很餓,好在她在這之前被家裏的保姆養的壯壯的,總能搶到食物,那些想欺負她的小孩都被她揍趴下了。
再再後來,她有了名字,院長阿姨說,有了名字才容易被收養。隻是人不能有兩個名字,久了,她便忘了她原本的名字。連同一起忘掉的,還有原本的生活。
幼時的曆程,烙印在骨髓的苦難,都被此刻的歲月靜好衝刷著,淡忘著,原來被愛才是世上最有效的良藥,她現在所擁有的,都是她未曾奢望過的。她的敏感懦弱都能夠被身旁的這個男人接住,不讓她下沉,墜入深淵。
何其有幸啊。
此刻,腰上的胳膊,毫無保留的釋放了所有的重量,側身睡覺的一個好處是身體可以緊貼著,微高的溫度,盡管透著薄汗,也絲毫不想分開半分。
陸雲曉輕輕地動了下,伸手握住腰上的那隻大手,十指緊扣。
昨夜裏,剛剛好的溫度,剛剛好的時間,剛剛好的地點,一切都剛剛好,黑夜裏的某種反應不斷發酵,不知是誰主動吻上了另一雙唇,而後水乳交融,隨著海浪的波動與沉浮,探索彼此的生命禁區,寬厚與單薄肩膀對抗,緊緊交纏,直至筋疲力竭。
這座島嶼一定是有魔咒的,才能讓愛這麼甜蜜。
陸雲曉緩緩的睜開雙眼,回過頭,對上一雙映著海浪的雙眸,含著淺淺的波光,在那裏,陸雲曉也看到了自己。
心念一動,陸雲曉轉過身,鑽進了男人的懷裏,魔咒啊,求求你,永遠不要消散。
“早啊。”
男人清朗的聲音在陸雲曉的頭頂響起,聲線裏帶著淡淡的笑意。
“早。”陸雲曉嘟囔的回應著。
“起床了。”古韻寒嚴格的作息,讓他極其不習慣醒了還在床上躺著。
“不要嘛……”戀愛的女人總是無師自通的學會撒嬌,悶在男人裸露的胸膛,發出嗡嗡的聲音。
“不想起床,那我就要找點事情做了。”男人清冽的聲線夾雜著些許情yu,配著肆意遊走的大手,陸雲曉腦袋轟的如炸裂般,隻剩下漂浮的碎片。
一室旖旎。
那顆昨天采摘的卻未被吃掉的淡黃色橢圓體果子,像是受到了某磁場影響,從桌上慢慢的滾落到了地毯上,鑽進了沙發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