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 見 樹 城(2 / 3)

\t兩人沉默下來,誰也沒有話,隻是低著頭,盲目地在廢墟中隨意走著,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房子,還有小酒館,卻沒有了熟悉的人。

\t天色不知在什麼時候黑了下來,氣溫開始驟降,兩人不得不躲進一處勉強還殘留著形狀的房子裏。澤取出兩片凝熱脂,弭點起了一堆火。

\t兩人都悶頭各自準備抵禦寒冷,不發一言。所有能穿的異獸毛皮衣全部穿到身上,兩人包裹得如同兩隻異獸一般,麵對麵呆坐著,不說話,也不敢睡覺。在這樣的情況下睡覺,結果隻有一個。現在隻能強挺著渡過黑夜,與在黑暗地帶中穿行時一樣。

\t時間在一點一滴地緩慢挪動,雖然速度緩慢,但也熬過了前半夜,其間有兩隻異獸出現,但被兩人沉悶而蕭瑟的氣氛驚退。澤實在無法再熬過這沉悶而寒冷的後半夜,竟然昏昏沉沉的睡著了,而且發出的輕微的鼾聲,弭呆滯的眼神,透過眼前的火焰,盯了澤許久,突然抓起手邊的一段樹枝,向澤砸了過去。

\t澤隨即醒了過來,看看地上的樹枝,他知道是弭幹的,如果任他睡下去,隻會被凍死在太陽再次升起之前。澤很清楚這一點,他撿起樹枝投入了火焰之中。

\t陽光終於再次照耀到樹城廢墟時,二人心中的陰霾隨著快速回升的溫度,被蒸發了一點點,兩人慢慢站起身,一夜禁錮般的呆坐,二人都感覺手腳僵硬。

\t弭眉頭緊鎖,四處張望著,認清了方向後,徑直向最外層走去,也不理會澤。經過一夜的思考,弭需要印證自己的猜測。澤看著弭快步走向外圍,不知道他要幹什麼,隻能也快步跟上弭的步伐,現在這種時候,澤可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裏。

\t弭站在第五層的中部的一處房子中,仔細的搜索著每一個可疑的角落。這裏是禿頂棠的房子,澤認出了這個位置。

\t弭在這裏翻找了半天,什麼也沒有找到,臉色鬆弛了些。然後,他又快步向樹城內圍走去,雖然注意到澤站在旁邊,弭並沒有招呼他一起。

\t快到第三層生活區,弭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猶豫不前,仿佛麵前有一堵無形的牆擋住了他的去路。那個方向是他的師父——枟的房子。

\t弭剛才在棠的房子裏沒有發現屍體,那說明,也許棠並沒有大火燒死,現在他要去師父那裏查證一下,可走到這裏,弭開始躊躇不前。他想盡快知道師父房子中的情況,卻又害怕看到的結果是另一種情況。

\t佇立在原地許久,弭的神情從緊張到害怕,再到堅定,反複數次都無法確定下來,仿佛這個過程要永遠持續下去,直到注意到旁邊的澤在用詢問的眼神在看他。

\t弭一咬牙,邁步向師父的房子走去。其實他應該是跑過去的,他怕走過去時間太長,中間自己再會改變主意。

\t房子與現在樹城絕大多數的房子沒什麼兩樣,炭黑色的樹幹,外牆僅剩下不足小腿的高度,屋內的一切,一覽無餘。但弭還是走了進去,迅速的翻遍了每個角落,莯的房間、師父的房間,沒有他最害怕見到的東西——師父或者莯的屍身。沒有他要找的東西,這讓弭非常興奮!

\t弭長出了一口氣,神情緩和了下來,但眼神卻又顯出疑惑不解。

\t澤站在矮牆外,看著弭胡亂的翻找著,卻不明白這家夥要幹什麼,詢問的話幾次衝口欲出,都被澤又咽了回去。

\t“你在找什麼?我們現在怎麼辦?”澤看弭停止翻找,神色緩和,才終於以自語般的聲音,問還有些呆滯的弭。

\t原本數千人的樹城,現在隻剩下他們兩人,數天前與同伴們的一別,竟然真的成了最後一麵,原本關係並不十分親近的兩人,突然仿佛兄弟一般,不管弭是不是這樣感覺,反正澤是這種感覺。

\t“他們沒有死,他們沒有死!哈哈……”弭突然大笑大喊,也不知道他是在自語,還是在回答澤的問話。然而,隻有這一句話,他反複叨叨著。

\t澤有些害怕,很害怕身邊這個熟悉的年輕人,被眼前的景象刺激而發瘋,那這裏就隻有他一個人了,他將不得不一個人麵對黑暗。

\t“弭,你沒事吧!”澤上前一把抓住弭的肩頭,想把他拉向自己,不想弭猛然轉身,打開了他的手,另一隻手飛速的卡住了他的喉嚨,神情興奮,大瞪著通紅密布血絲的眼睛,嘴裏還在念叨著“他們沒有死!”。

\t完了,真的瘋了!

\t澤抬手給了弭一記清脆的耳光,他聽說這樣可以讓人清醒過來,從來沒有試過,這次算是讓他抓到一次機會,還是一向看不起他的弭。

\t弭散亂而不定的眼神,清亮了許多,定睛看了看澤,放開了他手。

\t“你在找什麼呢?”澤忍不住問弭。

\t“他們沒有死!”弭還是這句話。澤心中一緊,這麼快就又不清醒了!

\t“你看,這間房子裏,東西雖然都燒毀了,但都在它們應該在的位置,並沒有因逃離火災,而慌亂中被撞倒,而床上並沒有那些異獸皮毛製成的被褥被燒毀的痕跡。這說明什麼?”弭並沒再次墜入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