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影也有害怕的時候?”一陣冰冷的聲音響起,房間瞬間明亮,蕭傲楓站在房中,手還拿著點燃蠟燭的火折,一襲白衣更顯突兀。
逐影聞言一驚向窗外躍去,一張巨網向他襲來,他卻無閃躲之意,迎上去雙手一撕,巨網竟然被他撕成兩半。見蕭傲楓還立於原地,正在得意自己逃脫的時候被一道銀光攔了下來,正是南宮欲毫不留情的一劍,兩人對立站於院中。
蕭傲楓從房間緩緩走了出來,幽幽道:“逐影,一年前因盜寶相國禁品而以盜聞名,一年來大大小小共盜五十二次,被盜之人皆是非富即貴,除一次盜紅梅山莊的內功心法‘臘梅獨枝’未遂,餘五十一次全部得手。”蕭傲楓打量著逐影,繼續道:“沒想到,你這麼年輕,要是就這樣毀了你,還真有點於心不忍。”
逐影向來自負,出手也從不蒙麵,二十三四歲的模樣,眉宇間不失英氣,卻又帶有一絲頑童的調皮。
“想不到我的名氣這麼大?不過,你還是同情你自己比較實際點,”雖然被圍卻毫無膽怯之意,依舊嬉戲般。
南宮欲揮劍而至,一招一試快、狠、準直取逐影的要害。逐影不急不慢,一一化解,竟沒有半點破綻被抓到,南宮欲微微愕然,瞬間調整自己再次攻上去。蕭傲楓一直站在一旁,冷眼觀察,若此時出手,必能擒下逐影,可是他沒有,而是在等待,他也不知道自己等的是什麼,也許是一個一擊擊中的機會,也許隻是在等她。為什麼現在她還沒來?不禁有點焦慮。
逐影也在暗中叫苦,眼前這個揮劍的男子他自有把握應付,但是真正給他壓力的是站在一旁的蕭傲楓,他知道蕭傲楓比眼前的男子更為難纏,此時隻想運用自己最擅長的輕功離開,可是他所有離開的道路似乎都被蕭傲楓堵住了。
終於在蕭傲楓再一次回首的時候,雖然隻是一個極細微的動作,卻沒有逃過逐影那雙似乎與生俱來就善於洞察的眼睛。他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個珍珠般大小的銀珠,用力擲於地上,頓時白光冒起,南宮欲和蕭傲楓側臉一個恍惚,逐影已經飛身出了縣衙。
“這一局我贏定了。”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夜空中響起。
蕭傲楓帶著玩味的語氣微微一笑:“葉軒雪,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隨即追了出去,而南宮欲帶著複雜的眼神看著葉軒雪聲音消失的方向瞬間隱入黑暗,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三條人影在月光的映射下若隱若現,所到之處隻如一陣清風拂過。
映心劍從葉軒雪腰間迅速抽出,若遊龍般揮舞著,逐影隻覺身後壓力越來越大,壓著胸口不斷翻湧,不得不停下身形全力抵住這如密封般緊壓的劍氣。
蕭傲楓放慢腳步平靜的欣賞這一幕,夜,隱住了他的身體,不管以後如何,眼前這兩人都會或多或少影響到他的計劃,所以他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忽然,壓力散去,逐影不放棄一絲踹息的機會,調整自己的氣息。
“怎麼樣?你認輸的話,我就放你走。”葉軒雪輕鬆的說道。
“哦?有這麼好的事,你們不是費盡心思要抓我?”慢慢恢複氣息的逐影還不忘故作調侃。
“我隻是好奇你這個人,但你怎樣與我無關。”無所謂的語氣說道。
“隻因為這樣?”逐影的瞳孔漸漸放大,不太相信的問。
“還有嘛,”葉軒雪故意放大聲音道:“為了某個人的賭約。”
黑暗中她沒有看到,蕭傲楓笑了,是那種舒心的笑,不關其他,隻因為她看重他們的賭約。
“哈哈,是嗎?”逐影意味深長看向蕭傲楓站立的地方爽朗一笑:“那我何不成人之美?”凝視葉軒雪的雙眸露出一個攝人心魂的笑容,柔聲道:“我輸了。”
一個天下聞名的神偷,一個嬉戲調侃的名盜,竟然也有這麼溫柔吸引的一麵,葉軒雪不禁一驚,緩緩回首,向蕭傲楓露出一個勝利的姿態,蕭傲楓隻是無奈的笑了一下,卻越覺葉軒雪的可愛。
白光一閃,逐影抓住機會反身躍起逃離。
“又是這一招。”葉軒雪全然不在意,運起內力準備追去。蕭傲楓也提起了腳步。
烏雲無聲的滑過天空,大地頓時一片漆黑,這黑暗還在延伸著,一直到葉軒雪的心底。看不見前方,腦海閃過一段段的畫麵&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楓葉林中無助的奔跑,黑暗中狼的嚎叫,八年間一個人的孤獨恐懼。在意識漸漸渙散之際,隱隱看見一個白影向自己走來,終於身體一輕昏倒在黑暗中。
“怎麼還沒有醒?”如天籟般的男子聲音,卻無半點關懷之意,“喂,你還自稱什麼神醫?救了半天都沒反映。”
“你,竟敢懷疑我的醫術?”清脆的聲音微怒道:“我在這又照顧又煎藥的,你卻坐在那裏悠閑自得,真是沒風度。”
“哈哈,誰叫你是我的禦用大夫,有見過病人做事的嗎?”男子幸災樂禍的輕搖玉扇笑洋洋的說道。
“病人?有見過這麼好精神的病人嗎?”那聲音挑釁道。
葉軒雪迷迷糊糊轉醒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樣的對話,她漸漸睜開眼睛,環視著四周,應該是一間很久沒有人住過的廟,已經破舊的隻有瓦片遮頂,自己躺在一堆幹稻草上,身上搭著一件披風也算舒適。
不遠處,一位略顯瘦弱,唇紅齒白映於一張精致絕美臉龐的男子正看似艱難的熬著藥,右邊一位穿著白衣姿態優雅的男子閉目幽閑的躺在稻草上似在享受著什麼。
葉軒雪心下奇怪,聽聲音應是一位女子和一位男子,怎麼不見那位姑娘?白衣?身形微微一震,難道是他救了我?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那煎藥的男子興奮的叫道,跑過來對著白衣男子道:“怎麼樣?我的醫術。”這個聲音正是後來那個清脆的聲音,“原來是位男子,”葉軒雪暗想:“隻是,有這麼精細的男子嗎?”不由打量起來。
許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那男子對著她友善的一笑:“我叫悠亂,他是連懷傷,不過他通常可以忽略。”
葉軒雪發現那白衣男子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心底湧起了一絲好奇,莞兒一笑:“我叫葉軒雪,是你們救了我?”
“是的。”悠亂正想說點什麼,卻被連懷傷搶道,隻得狠狠瞪了他一眼,他麵帶笑容,選擇忽視。
看著連懷傷的從容、優雅,葉軒雪心頭泛起一股難以言語的感覺,想著正是這雙手拉自己走出黑暗,不覺心神蕩漾,微微低下了頭。理了理思緒,坦誠的說:“謝謝,如果你們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別忘了找我,”說完相視一笑。
“啊,什麼味道?”悠亂一驚:“糟了,我的藥。”迅速跑過去端起藥罐,由於悠亂看著葉軒雪醒了一時高興忘了還煎著藥在,以至時間過長碗裏泛著點點黑色固體,看著就難以想象怎麼吃下去。
惋惜道:“看來是不能吃了,不過既然你已經醒了,看來是沒什麼事了,這藥不吃也罷。”說著連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了。
連懷傷的聲音響起:“不用惋惜,這早在我意料之中。”
“你??????”
連懷傷采用一貫置之不理的態度,向廟外走去。
悠亂走到葉軒雪麵前:“你現在剛剛醒,要好好休息,再躺一下應該就沒事了。”語氣坦誠,葉軒雪也說不清為什麼,一股強烈的親切感,讓她不容懷疑的相信她。
“你不問我為什麼昏倒?”葉軒雪直視悠亂問道。
“這,重要嗎?”悠亂眨眨眼睛故作奇怪道。
兩人相視一笑,“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找點吃的”悠亂說著走出了破廟。
“你來了,”空曠的樹林中,連懷傷雙手縛於身後,不回頭便能肯定來的一點是悠亂。
“警覺性不錯嘛,”悠亂稱讚的說。
“這也是對特定的人而言,所以,你要感到很榮幸。”
悠亂不以為意的“哼”了一聲,走到他麵前:“怎麼?看上人家了?”
“這紅線可不是亂牽的。”連懷傷故作無辜。
“你就裝吧!這一路過來,什麼事你不是拉著我做?可是昨晚,你卻很自覺的去撿煎藥用的柴火,”說完對著他狡猾的一笑。
連懷傷靠近悠亂,望著她白皙的麵容溫柔道:“我也會偶爾憐香惜玉的。”
樹蔭下,輕霧繚繞,相互靠近的兩人,俊美的臉龐,靜的若一副無暇的畫,讓人不敢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