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明建舉起筷子準備夾塊紅燒排骨,可筷子剛落下,“啪”的一聲,孫菲菲的筷子也落到了同一塊排骨上麵。
孫菲菲微微仰起下巴,挑釁地看著田明建。
田明建右手一顫,輕輕往下一扭,紅燒排骨瞬間落到了自己的筷子上,咬了一口排骨,吞了口飯,笑道:“嗯,你這手藝可以啊,老錢。”
田明建心裏暗笑,和我玩搶食?部隊裏那該死的飯菜,不都是靠搶的?這不僅拳腳功夫要了得,咱老祖宗傳下來的筷子也得玩出花來不是?
孫菲菲就這樣和田明建一路明爭暗鬥,可每次都落了點下風。錢之同在一旁默默地看著,暗歎不好,這特麼歡喜冤家到頭來都是一路人,這情況可不妙啊!
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孫菲菲偷偷碰了一下錢之同,遞了個眼神。
田明建看在眼裏,也隻是不說話。
錢之同放下碗筷,清了清嗓子,看著孫菲菲訕笑道:“菲菲啊,爸有件事要和你說說。”
“什麼事?”
孫菲菲瞟了眼田明建,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
“是這樣的,這回呢,我是同意你去了。但是,我委托了田明建陪著你一塊兒去。”錢之同有點兒緊張,小心翼翼地看著孫菲菲的神色。
孫菲菲橫眉豎眼,怒道:“我就說怎麼今天還叫這小子過來,原來是打這個如意算盤呢!不行,我不同意!”
錢之同繃著臉嚴肅道:“胡鬧!爸讓你去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了,這回你要是不讓田明建跟著去,那你也別去了!”
田明建本來還想開個玩笑逗逗孫菲菲,可看錢之同這樣子,現在也不太適合了。
孫菲菲“啪”的一聲,把筷子砸在桌子上,沒好氣道:“你答應了我,讓我自己去的!”
“我可沒說過這話,你自己胡編的。”
孫菲菲深呼吸了兩回,沉聲說:“我不要他跟我去。”
“聽話,這回太不安全了,有田明建陪著,至少性命不用擔憂。你總不能讓爸在家裏,無時無刻地擔憂吧?萬一出點兒什麼問題,爸不是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錢之同接連歎氣,無奈地看著孫菲菲。
“那還叫什麼曆練啊?我說了進部隊,你又不肯,現在又這樣,哼!我恨死你了!”孫菲菲咬著牙怒道。
田明建愣了愣,沒想到孫菲菲還想過進部隊,要是像田明建一樣去邊境,那一群老油子整天滿嘴葷話,想想都感覺違和,也難怪錢之同不讓孫菲菲入伍。
錢之同沒有辦法,偷偷給田明建遞眼色。
田明建苦笑,這特麼我能有什麼辦法?
“額······孫菲菲啊,你這回去呢,要日夜趕路,我倆換著開車才行,不然晚到了,你別說曆練了,鬼影都見不著。”田明建硬著頭皮吹。
“放屁!我自己一個人去也隻是兩天的路程,時間充裕得很。”孫菲菲不屑道。
“開玩笑!”田明建挺起身板,瞪著眼滿臉嚴肅,“別那麼幼稚,執行任務你以為是請客吃飯嗎?有什麼時間充裕的話可說?當然是越早到,戰略就布置得越好,而且這次的調查對象,是老奸巨猾的敵人,分分鍾收到信息就散了,到時候誰負責任?!”
孫菲菲愣住了,頭一回看到田明建這麼嚴肅和正氣凜然,有點兒被震懾到了,結結巴巴道:“那······那我、我自己去也可以啊,我可以加快行程和速度,少睡點兒就是了。”
田明建閉了閉眼,繃著臉歎息道:“嗬!少睡點兒?精神不集中,遇到危險怎麼辦?到時候指望上帝救你嗎?”
田明建突然露出一副悲痛的表情,咬著牙說:“我以前就是因為一次精神不集中,讓一個隊友死在了雪山邊上,那群狗日的毒販!老錢當時也在場,我倆就地混著雪給他埋了,連他媽一塊像樣的碑都沒有,就壓了塊石頭!”
田明建說完在桌底下蹬了錢之同一腳。
錢之同微微瞪眼,立刻做出一副惋惜的樣子,低垂著眼眉,歎著氣搖搖頭道:“老趙是吧?他老說退伍以後要回家鄉去隔壁家的青梅竹馬來著,就這麼走了,唉。”
孫菲菲受了感染,也是一副悲痛的樣子,孫菲菲打小就迷戀這些邊境英雄的故事,每次一提到這些事情都興奮不已。
田明建眼看有戲了,長歎了口氣,緩緩道:“所以,這不是兒戲,你要曆練是你的事,可作為一名警察,首要的職責就是完成指令和任務,軍令高於天,懂嗎?”
孫菲菲沉默了幾秒,點頭道:“好吧,咱一起去。”
田明建猛地鬆了口氣,真他媽的人生如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