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明建用腳想想也知道,風伯不可能在自己的履曆上寫什麼,專攻文學史十來年、在外國留過幾年學的鬼話。
自己的履曆上肯定是有多簡潔就有多簡潔,不然很輕巧就會被同事們看出來端倪。
這趙梓璿明知道自己的職位是如何的,花言巧語騙自己來這裏上課,美曰其名說是讓同學們認識認識,實則是想坑自己受羞辱!
田明建心裏暗罵,這他媽的,真把這群人想得太善良了,一個個心裏的壞水比黃河還多,比邊境的走私犯還他媽險惡。
“田助教,你怎麼了?臉色有點不好看啊?”趙梓璿擺出一副蹙起眉頭,關心的模樣。
隻有田明建才看得見,這趙梓璿在他媽笑呢!
田明建咬著牙衝趙梓璿搖頭,冷笑道:“沒事,沒事。”
“那就好,”趙梓璿說完扭頭看向學生們,笑道:“有誰想問問題的,這節課就先讓大家見識見識田助教的厲害,好好學習啊,同學們。”
趙梓璿嘴角掛著冷笑瞟了田明建一眼。
見識個屁,見識我出醜就有!田明建心裏怒道。
突然一個前排的學生膽怯地問了一句:“趙老師,這節課不是講《查泰萊夫人的情人》嗎?就剩一節課了,不講的話就沒啦。”
趙梓璿眼神一冷,剛想開口瞟了眼田明建緊張的模樣,就笑著對那位提問的同學說:“好,那這節課大家就問《查泰萊夫人的情人》,反正也講過大部分了,同學們也應該看完這本小說了,大家就按著自己心裏的疑惑,問一問田助教吧。”
就是問他媽白雪公主的故事,自己也說不出個屁來啊,這有什麼區別!田明建苦笑。
“我!我要問。”一個遠處的男生聲音響起。
趙梓璿笑靨如花地說:“好,這位同學問吧。”
那聲音源頭站了起來,又是那個穿著藍色夾克衫的男生!
夾克衫男生歪著腦袋拽拽地說:“哎,田明建,我問你個······”
趙梓璿打斷他怒道:“沒禮貌!站直了,好好說話!”
田明建看到夾克衫男生被趙梓璿怒斥了一聲,沒有生氣和羞愧,反而是衝趙梓璿很微妙地眨了一下眼睛,隨後立刻站直了身子。
夾克衫男生是站在最後一排的位置,前麵的人根本沒回頭去看他,隻有田明建注意到了這微妙的一眨眼。
夾克衫男生站直了身子,客氣道:“田助教您好,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一下。”
“你說。”田明建硬著頭皮回應。
“是這樣的,我這人腦子笨,記不住東西,這《查泰萊夫人的情人》,我看一回,忘記一回。這不趕巧嘛,又給忘記了,您能給我簡單地講講複述一下這個故事嗎?”夾克衫男生撇著嘴笑說。
田明建暗暗歎了口氣,果然像自己看到的那樣,這夾克衫男生肯定和這趙梓璿通過氣的!媽的,這下可丟人丟大了。
田明建遲疑了幾秒,胡謅說:“這位同學,一百來號人上課呢,光給你重複故事了,不是浪費大家的時間嗎?你就跟著聽吧,聽著聽著就能想起來了,人對於任何事情都是這樣的,記憶不過是潛藏在腦子裏的某一處,並不是真忘記了。”
田明建說完長舒了口氣,為自己的機智點讚,在部隊裏,荒山野嶺的,閑得無聊就指望著和戰友們插科打諢和吹牛逼了,這點兒小問題還是可以解決的。
“嗐,怎麼第一天來就這麼不客氣呢?就簡單說說,能廢幾分鍾啊?哦!田助教,您不會是連《查泰萊夫人的情人》都沒看過吧?那我可就沒辦法了呀,大家說是吧?”夾克衫男生說著衝周圍抬了抬手。
夾克衫男生身邊的幾個男生都跟著起哄。
“哎,大家還是問點別的吧?這田助教沒看過這書,也不能為難人家不是?也沒有誰規定了非要看這書。”夾克衫男生戲謔地看著田明建。
“哎!說什麼呢!我剛還和田助教討論了一下《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中的幾個精彩橋段呢,田助教對這書有很深的理解,你們別瞎起哄!”趙梓璿不悅地衝夾克衫男生說。
趙梓璿說完扭頭對田明建,微微眯眼,揚起嘴角笑說:“是吧,田助教?”
田明建苦笑著點頭說:“額······是,我、我當然知道。”
“哎,就數你愛挑事,別鬧了,問點別的吧。”趙梓璿衝夾克衫男生說。
“別吧,我就想知道故事,田助教,你說說嘛,也好幫我們這些記性不好的同學回憶回憶。”夾克衫男生說完領著身邊的幾個男生起哄:“說一個,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