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想悔婚?”把煙頭扔在地上,踩了踩,轉頭問。

“大哥,悔婚事小,就怕是卷款潛逃啊!”

聽到這裏,華哥眼裏的陰狠,一閃即勢。

7.

柳素素被人從麵包車上推下來後,才找到機會艱難地抬起被困住的手,將蒙在眼上的布條往上扯開了一點點。

透過那一絲縫細,她看到一棟年歲已久兩層樓高的房子,和門口處覆手而立的黑衣人。

糟糕,這莫不是被華哥抓住了?!

50萬現金攜帶不便,將現金存入銀行卡裏耗費了太多時間,當柳素素打車到機場時,剛下出租車,就被四周圍上來的一群黑衣人用麻袋罩住了頭扔上了車。

正思索間,柳素素被人推了一把。一左一右兩人架住她往屋內走去。

進門之後才發現,原來這棟舊樓是個倉庫……

倉庫!此乃港片美劇裏殺人越貨的不二場所啊!!

柳素素嚇得兩股交顫,幾乎是被一左一右的兩個黑衣人拖著走。

“大哥,人帶來了。”

柳素素被毫不留情地推到地上,布條露出的縫細裏出現一雙油光呈亮的尖頭皮鞋。

蒙臉的布條被人粗魯地扯開,抬起頭,華哥油膩的臉就出現在了柳素素的視線裏。

“小蹄子,想卷老子的錢?老子出現混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華哥蹲下身惡狠狠地嘲地下吐了口口水,然後反手就給了柳素素一耳光。

“啪!”

柳素素被打得頭偏向一邊去,耳邊嗡嗡作響,嘴裏泛起了一股甜腥味。

將嘴裏的血水吐了出來,柳素素依然倔強地抬起頭,扯著一抹笑意直視華哥。

“嘿!還挺倔!我看你呆會還笑不笑得出來!”說完,還不忘狠狠地朝著柳素素的腹部踹了幾腳。

疼得撫住腹部弓起了身,這時耳邊傳來倉庫的鐵門被打開的聲音。有人被五花大綁被兩個黑衣人從門口推了進來。白襯衣,黑西褲,不是許年是誰?柳素素驚恐地張大了眼睛。

“這個傻小子,居然一路跟來想救你……”華哥壞笑著點起了一根煙。

為了救她嗎?原來許年一直這麼在乎她,在乎到即使以身犯險也願意嗎?柳素素想。

所以之前他生氣不理人隻是因為發現她在跟不同的男人相親而生氣,其實分手並不是他的本意嗎?似乎想通了這一切,柳素素的眼淚也落了下來。

這時,華哥擺了擺手,黑衣人就衝著許年圍了上去,對著他就是一頓拳腳相加。“小寶貝,別這麼著急,好戲還在後頭呢……”

許年蜷縮倒地,生生受著這一頓毒打,卻一聲不吭。

看著這一切發生的柳素素像是心髒處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那麼痛苦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不懼天高地大的她,也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害怕,她爬到華哥的身前,抓住他的褲腳。

“華哥,求求你……這件事情與許年無關,你放了他好嗎?”

然後柳素素開始掏口袋。

“這張卡裏有你的五十萬,這是保時捷的鑰匙,都給你……如果你還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但是可不可以放了他?”把銀行卡和車鑰匙全部推到華哥的皮鞋前,然後頭也不住地磕向地麵,額頭上不一會就滲出了血。

華哥彎腰將銀行卡和車鑰匙一一拾起,然後尖頭皮鞋一動,踩上了柳素素的手。柳素素咬牙承受。這一切都是因她的貪念而起,她沒有資格哭,也沒有資格喊痛。

那邊的毒打好似升了級。從最開始的拳腳相加變成了直接用木製板凳往許年的肩膀摔去。許年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昏迷。

“剛才你說,什麼都可以給我?嗬嗬……”華哥將煙頭彈開,俯下身來,鼻尖正抵著她的,指尖撫上她的臉,邪惡的眼神開始在她的曲線上遊移。“那我就不客氣了!”

肥厚的嘴唇不容躲避地欺上她的唇,身體也毫不客氣地覆了上來,帶著厚繭的雙手撫上柳素素裸露在外嬌嫩的皮膚,令她渾身泛起一陣顫栗。回過神的柳素素開始掙紮,捶打,卻失毫沒有動搖如同山一般壓在她身上的男人。

突然,男人像想起什麼似的停下了動作,離開她的嘴唇。就在柳素素還沒開始慶幸的時候,惡魔一般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響起。“把那個男的弄醒,就讓他看著我怎麼玩他的女人!”

然後,是衣料破碎的聲音。

然後,嘴唇逃過一劫,身體的其它地方卻一一失守。

柳素素拚死掙紮,卻隻是換來男人更加放肆興奮的笑。

她不敢望向許年,她怕看到他睜著眼,正看著她如何從他寵在手心裏的小公主,變成殘花敗柳。

8.

許年終於肯與她一起私奔了。這真好。

雖然沒有錢,沒有車,但是有許年在她身邊就足夠了。柳素素想。

這個碧海南天的海濱城市,天空幹淨得像一滴眼淚,仿似可以清洗掉任何憂愁。這個陌生的城市裏,沒有人認識她,也沒有人認識許年。他們不必回憶當初的痛苦屈辱,仿佛一切可以重頭再來。

柳素素淩晨起床在海邊拾一些美麗的海螺貝殼,上午的時候在大學城附近擺上地攤出售,晚上在就近的酒吧打工。回家之前不會忘記在小吃攤上買一份蛋炒飯,配一些青菜,帶回家。

原本用作倉庫的地下室被改成出租屋,柳素素掏出鑰匙打開門,小小的房間牆壁斑駁,除了一張單人床、一張小書桌和書桌上燈光昏暗的台燈外,再無其他。

單人床上手和腳都纏著繃帶閉著眼的少年,正是許年。

發現柳素素回來了,許年睜開了眼睛。柳素素將外賣放到桌上,再小心翼翼地打開,然後拿出勺子舀一勺,一口一口喂給許年吃。

“我自己可以。”不知吃到第幾口,許年開始不耐煩。

“我喜歡喂你。”柳素素固執地將炒飯遞了過去。

隻到現在,錢財與身體都已經失去,柳素素才終於明白,錢或許真的不那麼重要。

想起當初許年還是小白領,每天朝九晚五跑業務,賺取不多的回報卻也是為了給柳素素以溫飽。隻是沒想到柳素素的心那麼大,那一點點的回報填不下。

“許年,你快點好起來,等你好了,如果你不嫌棄我,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許年點了點頭,舉起用石膏固定的手,想幫柳素素擦掉眼淚,卻發現無能為力。隻好語調溫柔地說:“好。”

然後又像想起什麼似的,說:“等我好了,我去工作,你在家呆著,我養你。”

發生了這麼多,即使那最醜惡的一幕就在發生在他眼前,他卻還願意許她以未來。還有誰敢說,這不是愛。

柳素素放下飯勺,給了滿身都是石膏和繃帶的許年一個擁抱。

歲月靜好。仿似可以就此地老天荒。

隨著春夏交替,許年的傷也漸漸愈合,能夠勉強下地行走。

醫生說他所幸沒傷及內髒,所以等手腳骨折處長好,以後並不會影響生活。

可是,柳素素卻不見了……

地下室昏黃的燈光下,許年在床上一動不動地躺了一天一夜。眼睛上掛著重重的黑眼圈,嘴唇幹枯泛著一層死皮。他如同沒有靈魂空洞的軀殼一般,腦海裏隻不停閃現著一句話。

柳素素,又拋下了他。

8.

許年是在半年後的長沙找到柳素素的。

此時柳素素正身著白紗,依偎在一個男人的身邊,笑顏如花。

那個男人許年認識,正是他曾經幫柳素素擺平過的追求者林森。

當他得知柳素素要嫁給林森時,他設想過千萬種可能。

方案一。許年在婚禮最後一刻身著正裝衝進教堂,大吼一聲“等一等!”然後衝上前去拉住新娘的手,轉手便走。搶婚成功。

方案二。許年在婚禮最後一刻身著正裝衝進教堂,大吼一聲“等一等!”然後衝上前去拉住新娘的手,轉手便走,卻被幾個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漢攔住,一頓暴打。搶婚失敗。

方案三。許年在婚禮進行前溜進化妝間拐走新娘。搶婚成功。

無論是哪種方案,都與將柳素素搶走有關。

可是最後,許年選擇了方案四。

他從網上訂購了一套維尼熊的道具服,將自己還不太靈便的腿塞了進去,戴上維尼熊大大的頭套,誰也認不出他。

聽說林森的讚助商——表叔因病暴斃,給他留下一筆巨額遺產,林森從此成為真正的有錢人。

柳素素,或許真的是愛錢多過愛他吧。許年想。那麼,他為什麼不成全她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呢?

他穿著維尼熊的道具服走進教堂,教堂的人員攔住他,他不急不緩,說:“這是新娘特意準備的環節。”

他走到新娘的身邊,柳素素看著他一臉驚訝,瞬間又被他維尼熊的樣子萌住。“啊!真可愛!可是我們並沒有訂這個……”

許年啞著嗓子說:“這是教堂特別贈送。”

然後,許年牽起柳素素的手,領著她,將她一路從紅毯這頭,送到紅毯那頭的林森手裏。

牧師莊嚴的聲音響起:“林森先生,你是否願意娶柳素素上姐作為你的妻子,從此無認順境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毫無保留地愛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

新郎大聲地說:“我願意。”全場響起掌聲。

維尼熊輕輕地說:“我願意。”

可惜……誰也沒有聽得到。

9.賤女人懺悔書。

有人說,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就一定會為你打開一扇窗。

對柳素素而言,許年就是那一扇窗。是陽光微風朝霞雨露,是希望。

不管她做再多錯事,他依然守護著。即使看著柳素素在華哥身下扭動,他也依然願意跟她相約白首。

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從那天之後,柳素素失去的是一張處女膜,得到的卻是每晚閉上眼就停不下去的惡夢,和與人過於親密就止不住的尖叫與顫抖,還有一張失去生育能力的通知單。

柳素素永遠不可能成為一個正常的女人,與人戀愛,歡好,生兒育女了。

她又怎麼舍得讓這一切交給許年背負呢?那麼,就讓和她一樣殘缺的林森,相守一生好了。

許年,你值得擁有更好的愛,被更加珍惜地對待。

我這麼不堪又醜陋,連站在你身邊,都覺得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