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惆悵的章蓉還是匆匆離去的高興都未發現,在距離章蓉房門十數米外的一個窗戶內,一個青年男子一直注視著章蓉的屋子,更是目送著高興的離去。
佛道儒三教,發展數百近千年的光景,想要分出孰優孰劣,委實不是件易事。早在此次辯論之前,宇文邕就舉行過數次規模宏大的辯論會,然每次曆時十數天,卻都是佛教取得了最終的勝利,這樣的結果顯然不能讓宇文邕滿意。
此次,借著沙門弟子屢屢犯錯的當口,宇文邕再次舉行辯論會,顯然是下定了決心遏製佛教的發展,直白來說就是要行滅佛之舉。
日落西山,倦鳥歸巢意味著一天的結束,但長安城的百姓卻感覺時間過得有些快了。這一天來,和尚道士相互辨論是非,讓眾生受益匪淺,尤其是在長安城沙門的代表智炫與道家張賓的辯論,不僅精彩非常,更闡明了無數道理。
雖然最近佛教名聲不好,但今日的辯論卻依舊是沙門占據了上風,張賓數次被智炫變得瞠目結舌,啞口無言,若非宇文招等一批精通儒家經史子集的官員相助,怕是張賓就要直接敗下陣來。
回到皇宮中,宇文邕不禁有些愁眉不展,若是此次辯論依然如同前幾次,那他的記計劃便無法繼續進行。但若要以皇帝之尊壓迫佛教,名不正則言不順,不但對他的名聲不利,而且遇到的抵抗必然也是十分激烈。宇文邕不怕反對者,不怕殺人,但這種結果總是不好的。
就在宇文邕在禦書房中來回踱步,苦思滅佛的對策時,宇文憲卻在門外求見。
“陛下,方才有人來報,在城中看見了高興,他此時乃是一副沙彌打扮!”宇文憲與宇文邕見禮後,沒有等待宇文邕開口詢問便直言道。
“嗯?”宇文邕眉頭一挑,沉聲問道:“消息可靠嗎?”
宇文憲嘴角扯出一抹奇異的笑容說道:“可不可靠又有什麼分別呢?”
宇文邕一愣,接著便哈哈大笑起來,皺起的眉頭也舒展開來,“皇弟說的不錯,咱們暫且裝作不知,按兵不動。明日繼續辯論,讓這消息在城中散播開來便是。”
“是!”宇文憲微微一笑,恭敬地應答一聲便告退離去。
“高緯啊高緯,朕真應該感謝你啊,竟將高興送到朕的身邊。朕原本就打算以高興之事為契機鏟除佛教,這高興便化作成了沙彌,莫非是上蒼助我,注定我宇文氏要統一這天下啊!”宇文邕背負著雙手,仰頭看著天空閃爍的繁星,心中默默地說道。
“高緯,陳頊,等著吧,你們必將臣服在朕的腳下,宇文邕這個名字注定將在曆史上名垂千古。也許得到了《長生訣》,我宇文氏一族將會綿延萬代不息!”宇文邕深深地看了一眼無盡的蒼穹,渾身散發出無窮的氣勢,意氣風發,揮斥方遒。
接下來的三日光景,佛道儒三教的辯論依舊進行地如火如荼,盡管張賓等一幹道士使盡了渾身解數,但他們卻無法駁倒智炫等沙門,依舊處在劣勢。如此一來,本來因為一幹藏汙納垢之類的小惡而有些低迷的佛教,竟然有了抬頭的趨勢,得到了城中大部分百姓的強烈支持。
盡管三天的辯論佛教一直處於上風,但智炫臉上卻沒有絲毫笑容,相反,他心中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愈發強烈起來。聯想到前幾日的風波四起,近來卻是平靜異常,智炫有種莫名的危機感,讓他如坐針氈,心焦氣躁。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阿彌陀佛!”直選沒有回房間,而是盤膝坐在大雄寶殿上,麵對佛像,默誦起經文來。因為那種危機感,所以他有些心浮氣躁,這對於明日的辯論是極其不利的。智炫一遍遍誦念著經文,慢慢恢複了平靜,最終進入了入定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