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山,山如刀削,崖如斧劈,似一把插入青天的利劍。
傳說在山上雲深霧繞之處有一座白雲觀,那是仙人居住之地,但幾乎沒人爬的到那裏,更沒人見過仙人的麵容。有仙處自有仙,不因人的判斷或存或否。
那年的雲霧山分外的冷,積雪深過了膝,皚皚的延進了天。就是這冬天裏最寒冷的一天,有一個女子倒在了白雲觀門口。那日清晨觀中的小道士如往常般出門散步,突然發現有人倒在了門口。小道士望著女子皺了皺眉。
那女子凍得發紫的嘴唇緊抿著,麵色蒼白,綢緞似的長發披散著,身著一身輕薄的淺紫煙紗。即便是狼狽地凍倒在雪地裏,依舊掩不住絕色麵容,拭不去驚世風華。
經過小道士的悉心照料,女子三天三夜後終是醒了。
那時小道士正撥著火,屋內火爐正旺,燒的屋裏溫暖如春;火光靜靜地在小道士的身上籠上一層和暖的輕紗,襯得他那俊俏臉龐分外溫柔。一身灰色道袍,更是仙風道骨。而他的眼眸清明澄澈,仿若世間最寧靜無塵的一汪碧湖。
女子癡了,眼睛凝著他移不開去。
“你叫什麼?”小道士望著她,緩緩開口,平和溫柔,並未因她的無禮注視受影響。
女子被這一問抽回了神。
名字?她是一隻修了五百年的牽牛花精,剛走進人世間不久便遇了上了隻千年蛇妖的攻擊,再加上不堪嚴寒,最終倒在道觀門前。而她和花妖姐妹之間更是不需人類之間的繁瑣語言,隻需一個眼神,一切便了然於心。
她,不需要名字。
隻是現在她需要個名字,她可不希望自己是妖怪這個事實被小道士知道,這結果可不好。
忽然她憶得凡人似叫她的真身為牽牛花,於是張開便是說:“叫我牽牽。”“可是草頭下加個千萬的芊?”
“啊?是是。”她也不知是何字,胡亂應下,有急不可耐地問,“那你叫什麼?”
“清雲。”芊芊在心中默默念了這名,清雲,清雲。
這時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
寒風裹著雨雪從門縫裏衝了進來,侵襲這屋裏如春暖意,聲音呼呼的。
門開了,但芊芊卻沒看到有人來,很是疑惑。而清雲早已去了門口,臉上是不遮掩的笑意。
清雲關門,然後蹲了下來。一隻小個的白狐靈巧地竄到了清雲的肩頭,興奮地在清雲耳鬢上廝磨。
他走到芊芊身旁,把雪狐抱在自己的懷裏,輕輕地拂著她如白雪如絲綢的毛發,臉上盡是寵溺。“我叫她小雪。她是我的朋友。”
小狐狸窩在清雲的懷裏,很是享受。眼不時地瞄著芊芊,看不清眼裏的情緒。她的眼很黑很亮,靈動潤澤,像黑寶石落在白雪裏,又似一條清可見底的小溪。
芊芊眼一瞬不瞬的盯著這白狐,眉好看地擰著。她看得出這是一條有一百年修為的狐狸精,因修為有限不能化為人形,甚至連妖氣都沒能斂幹淨。而清雲少說也有二百年修為,難道他看不出來,太次了吧。至於她自己,自認為憑五百年的修為,瞞過他,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