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宮瀾耙耙散亂的頭發，猶豫片刻，說道：“我……十分仰慕鳳家…。我，可以留在鳳家…。不，我是說……做仆人也可以…。”
朝他身後的鳳家大宅努努嘴，鳳遙打斷他的話，問道：“你確定這就是你仰慕的鳳家？還有，這樣的鳳家還請得起仆人嗎？”
“我…。”少年還想說什麼，風遙卻一把將他推開，徑自踹開早已破爛不堪的大門走進去，而後，幹脆利落地關門。
仆人？
她還清楚地記得這具身體的本尊之所以會死，就是因為那個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傭人奶媽在她的飯菜中下了毒。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卻萬萬不可無。
收回思緒，看一眼那熟悉的院子，她中氣十足地吼道：“老頭子，你死了沒有？”
“遙兒……”一間房門猛地打開了，已經年過六旬的鳳玄佝僂著背衝了出來“我的遙兒回來了？”
鳳遙愣愣地看著他，突然，鼻子猛地一酸。
記得她被押往魔鬼森林的時候，老爺子雖然清瘦卻還是很有精神的，脊梁還是挺的直直的。這才半年的時間，他的頭發已經全部花白了，臉上的皺紋更甚了，連背都駝了。可見，這半年來他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
“遙兒”鳳玄難以置信地揉了又揉眼睛，在確認麵前站著的真的是自己的孫女後，頓時老淚縱橫了。
“我就知道你不會死，你一定會回來的。”一把將她抱進懷裏，已經半截身子埋進黃土裏的人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他這一哭，鳳遙的鼻子更酸了。
年少時鬱鬱不得誌、中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到了晚年又要為兩個孫女操心，家族沒落，孤身一人守著偌大的一個家，老頭子這一生都過得不容易。他這一輩子，恐怕沒有過過幾天好日子。這半年來，為了她，他一定又吃了不少苦。
“老家夥，哭什麼？”努力把頭抬高，將眼淚逼回眼眶裏，鳳遙粗聲粗氣地說道：“你孫女我命大著呢，哪會輕易死掉。”
“我不哭、我不哭，我的寶貝孫女回來了，我高興、高興啊…。”鳳玄抱著她又是哭又是笑，鼻涕眼淚抹了她一身。
在心裏輕輕歎口氣，鳳遙像哄孩子一樣輕拍著他的後背。
這半年的時間她一門心思全部用在修複靈根和武者的修習上了，生存不易，是以根本沒有多少時間來想念這個家和這個老頭子。可是，他卻不一樣。於他而言，兩個孫女就是他的天、他的全部、他的生命。
大孫女去了君王殿，自此與自由和幸福無緣了。小孫女靈根盡碎，淪為廢人，又要在魔鬼森林那種恐怖的地方求生存。
他老了，一個人守著這個空蕩蕩的家，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一刻不停地為她擔驚受怕，這種精神上的折磨是常人無法想象的。所以，他才老的這麼快吧。
哭出來也好，至少不會憋的難受。
機械地伸出手臂，她笨拙地回抱他。
然而，她這一抱，鳳玄卻受不了了，皺眉發出一聲低呼。
“老頭子，你怎麼了？”鳳遙疑惑地看著他，見他支支吾吾的不說話，眉心頓時擰了起來。“你挨打了？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