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爺,現在剛到八點,這麼早你就來了,我還正準備去接你老人家。”葉天從工作員的手中拿過一把黃菊花,分發給阿朗幾人。
“葉天,阿爺一晚上都沒有睡著,天剛亮就吵著要來陵園,如果不是我們勸著,阿爺早就來了。”賴之蔓道。
“蔓姐,是不是房子剛剛裝修過,氣味太濃,影響了阿爺的睡眠。”葉天問道,不過看阿爺的精神,不像是一晚上沒有睡覺的人。
“葉天,別聽小蔓亂說。這人老了,睡眠就少,再說這一路來,在車上睡了不少時間,就更睡不著了。房子很好,沒有什麼氣味。你看,我早上泡了個溫泉,這會精神不比你們年輕人差。”阿朗用拐杖在地上點了點,篤篤的聲音很是清脆。
“阿爺您的精神是很好,今天是清明節,南江的清明可不像江南清明時節雨紛紛。您看,這早晨的太陽照得人身上暖暖的,特別有勁。”葉天道。
“是啊,這島上的空氣可比金三角好得多了,下午我還想帶著大伯去海邊釣魚,過過從山夫到漁夫的生活。”七叔在一邊道。
“葉天哥,我想去讀書,你可得幫我找個學校。”賴之星也道。
“好呀,想讀書是好事,下午我就讓你亦玲姐幫你聯係。七叔想釣魚就更方便了,回頭我讓人給你準備幾副釣竿。漁船可還不敢給你,這得等你學會遊泳了再說。”葉天笑著道,“蔓姐,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槍,你敢給嗎?”賴之蔓道。在金三角習慣了天天手上有槍,現在槍被上交了,她還真的很不習慣。
“這槍,我還確實給不了。華夏國對槍支管理非常嚴格,沒有持槍證,是不能配槍的。不過如果你要過過槍癮,可以在島上建一個射擊館。隻是我怕你沒有這麼多時間來悠閑了。”葉天道。
賴之蔓奇怪地問道,“我的時間可是自由的,難道你要派我做什麼事。如果是派的話,就甭說,如果是請的話,還可以商量。”
“我可不敢給蔓姐派任務。”葉天道,“我和方婭娜她們已經商量好了,這個蔓陀蘿島從今天開始就全權交給你。島上的旅遊開發,你們這幾千人的工作、生活、讀書的事情,哪件事情能夠讓你悠閑哦。”
“小蔓,葉天說得對。前期的基礎,葉天都給我們打好了,這後期的發展,就得靠你來主導了。小星還小,七叔勞累了幾十年,也是時候輕鬆一些了。今後部族的開花還是結果,可都落在你身上。”阿朗很鄭重地對賴之蔓道。
“蔓姐,你也不用急,先把情況熟悉一下。具體做的時候,我會安排一些助手給你。”葉天看賴之蔓苦著個臉,給她打氣道。
幾個人邊交談邊緩步拾級而上,一直走到最中間的石碑下站住。
從這個位置看去,蔓陀蘿島盡收眼底。
藍天、白雲、碧海、綠樹,海鷗從海麵上飛起,遠遠地落入遠處的海麵。
“先輩們能夠在這樣的福澤之地,總算是可以安息了。”阿朗手扶著碑身,對七叔道,“時辰快到了,先命令大家更換骨灰盒吧。”
“是,大伯。”七叔轉身向下大聲喊道,“家族中人,93軍舊部後人聽著,族長有令,為先人更換寢居。”
這一聲令下,陵園外之人,按照事先的分工,用小勺子將骨灰壇中的骨灰小心地舀出,裝入精致的骨灰盒中。骨灰盒清一色是大理石製成,每個價格上萬,遠非土壇子可比。
九點三十分,在人們的期待中到來。換好骨灰盒後,這些後人們手捧祖先的骨灰盒跪在方格子邊,等待安放的命令。
“時辰已到,請族長致詞。”七叔拉長聲音向四周宣布道。
阿朗登上碑的基座,賴之蔓在一邊小心的照看著。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淩餘陣兮躐餘行,左驂殪兮右刃傷。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淩。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阿朗蒼老而悠長的聲音回響在陵園之間。
陵園內的所有人也跟著喊著,“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葉天知道這是兩千多年前楚國的大詩人屈原寫的《國殤》,用來祭奠這些幾十年前帶著滿腔熱血奔赴戰場,與倭寇死戰的93軍亡靈,倒是非常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