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暮搭完脈就瞪著麵前的人發呆,臉上顯出怒色。
要知道,她向來是很少生氣的。尤其是在知道自己懷孕之後就更是時不時的壓抑自己的情緒。可是,孕婦本來脾氣就不好,再加上眼前的情形也確實氣人的很。
宗瀚也不飲茶了,終於察覺到了沈暮暮的不對,走過來問道:“怎麼了?”
“我剛剛走過的時候就覺得外麵的人根本就不似有病或是有傷的樣子,就算是義診也要先送來一些嚴重的病人吧?”沈暮暮不滿,非常的不滿。
宗瀚對著那兩位軍醫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兩名軍醫跪在地上,他們確實害怕眼前這位相爺,但是卻仍是覺得相爺夫人不過是花架子並沒有什麼醫術,這樣的做法不過是來收買人心的,所以就安排了些人過來擺擺樣子,沒想到她還不滿意,真是沒事找事。既然這樣,就讓她知道什麼是真正需要醫治的地方。
“回相爺,這事不能怪我們,要知道那些真正受了傷的士兵根本無法行動,哪能在這裏排隊呢?”他們早就想好了借口,所以沈暮暮他們也挑不出理來。
沈暮暮就道:“那帶我過去。”她站了起來,自己是來醫人的,背了五百人的債可是他們卻讓自己在這裏看沒病的人,開玩笑嘛!
那兩名軍醫對她的人帶著輕視,但又不能得罪上級,所以就起身帶著沈暮暮去了另一處營地。宗瀚自然跟著,他可不能放任自己的小妻子跑進全是男人的軍營,可是攔著她又不可能。
所以,在外人看來偉大的,可怕的相爺完全是個妻奴的模樣。一路上跟著她,遇到路不好還得扶著,雖然麵色微冷,但是可見是非常關心與尊敬這個夫人的。
沈暮暮一邊走還一邊報怨,道:“這路也應該修修,萬一打起杖來多難走。”
“嗯。”宗瀚有點無奈,自己的小妻子心情當真不好啊,語氣含著怨念。
可是等走到那所軍營時沈暮暮就覺得呼吸一緊,剛剛的情緒似乎都隨風而散了。也不怪那兩個軍醫不帶自己過來,看到這種情形也沒有幾個能夠淡然的。
宗瀚倒是沒在意,他自小就是刀光劍影中生存下來的,隻是怕沈暮暮會害怕,忙擋在她的麵前道:“若是不舒服我們就出去吧!”
沈暮暮卻抬頭看著他笑了,道:“我可以,不過我需要單獨一個房間,然後由重到輕的一個一個來。”說完就指揮跟來的將士們將旁邊的房間弄成了個臨時的手術室一般。
宗瀚隻能跟著,他的手握在一處,總覺得自己似乎越來越無法掌控自己的妻子了。還好,夫妻間多半不是掌控而是愛戀,愛與戀才是最能留住人的東西。
他也跟著進去,既然她都可以做到如此,那麼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觀。
不過給這些壯年的士兵們醫治可比普通人要難多了,兵痞兵痞真的不白叫啊,這一痛了就爹娘的亂罵。沈暮暮治療的第一個就開罵了,沒有辦法,他疼……
不光是疼傷的也挺重的,斷了一隻手,隻怕以後連生活都難了。不過還好是左手,所以他仍被軍營給留了下來。不過,這傷真心難治。因為這裏條件太差,衛生又做的不好,傷口沒長好不說都生了爛肉。沈暮暮就算縫合技術高超,但也得先極小心的幫他洗傷口。雖然有人按著那個士兵不能動,於是就開口罵。還好他是知道沈暮暮幫他醫傷沒罵大夫,他罵一邊按著他的人。
沈暮暮聽著聽著竟然聽得奇怪,不由得問道:“下作黃子是什麼意思?”
問完了之後發現所有人都在看她,包括剛罵出這話的士兵,他馬上就噎住了。麵對一個容貌嬌俏,還挺個大肚子,一臉懵懂的小娘子他要怎麼解釋啊?
宗瀚在一邊看不下去了,對著那個傷兵道:“你給我閉嘴。”然後拍了一下沈暮暮的頭道:“你給我好好醫傷。”
“哦。”她不過是想緩解一下大家緊張的情緒,看來好似問了不該問的話。為什麼所有人都一副憋笑的表情,好不容易將人的傷處理好了,那些扶著傷兵的士兵終於鬆了口氣急急衝出去了。
沈暮暮看著他們的背景,覺得他們肯定跑出去笑了。
有那麼好笑嗎?
可是她卻不知道,她的呆萌在邊城軍中已經瞬間提升了一個新高度。同時醫術也得了肯定,因為經沈暮暮處理好的傷口那簡直就是藝術品,兩個軍醫都看直了眼。
接著沈暮暮又替三個病人醫了傷,整個過程他們明明看在眼中,可是仍然驚奇這世上竟有如此名醫聖手,連他們這兩個常年呆在軍中的大夫都自歎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