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暮看了這個婆子一眼,那婆子竟然下意識的將目光移開了。這事兒說起來理虧的是田家,雖說主子有意想補償人家,但是這種事找人也是太難,哪個會光明正大的四處說去?
再者就算找到了人也要秘密行事,萬一被她的夫家知道那還不鬧上天去?
這一切沈暮暮看在眼中,然後很直接的道:“說不得我還真知道那位娘子家住哪裏,但是我要與裏麵的人單獨講。”
那婆子一怔,向幔賬裏麵瞧了一眼。
“你們下去吧!”
裏麵的男人總算是發了話,然後那些婆子們聽到後十分躊躇起來。
“老爺,這樣不怎麼妥當。”
“有什麼不妥當的,她才多大個姑娘,出去吧!”
那位田老爺的聲音聽著有一分不怒而威,看來應該是個有些主見的。
沈暮暮轉頭對著裏麵的男人,見幔賬一挑他走了出來。
身材瘦長,相貌清俊,額下留著長須,看起來有點道骨仙風的味道。大概是留著胡須的原因讓人瞧來有點老性,但是瞧著眉目倒是不見半點老態,隻是有些淡淡清愁。
他看著沈暮暮倒是覺得新奇,自己雖然因為犯了事被罰下來,但以前總也是個朝中四品京官兒,像她這樣見著自己不拜不底頭的小姑娘還是第一次見。
“你即知那位娘子的事情為何不說,莫非想獨占著這份工嗎?”
聲音與態度都帶著審視,沈暮暮覺得這個人以前一定不是簡單人物。但是她也沒怯,道:“並非如此,因為就算你們將工錢漲到幾倍她也沒有辦法來做工了。”
田老爺一聽覺得肯定是出了什麼事,不由幽幽一歎。自己那日酒醉將她當做了自己的妾氏胡氏,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才知道那胡氏早上白日的時候就離開了,而且在離開時還卷了些細軟錢財。樹倒猢猻散,那些以前戀慕自己的人竟然怕惹事上身,最終還是做了拋棄他的選擇,明明他還想著隻要她不走那正夫人的位置便是她的。
她一走自己便有了那一夜的荒唐,可是醒來那女子竟走了。而自己一直以來相當失誌,每日便是買醉度日,家中一切都交給了胡氏與她的人來辦,所以最終也不知她在哪裏招來的那位洗衣女工。
剛剛聽這少女的意思,她隻怕是出事了。想想也是,一般女子被這樣的汙辱著,隻怕回去若想不開便會自殺了,自己倒是欠了她一條命。
沈暮暮聽他歎氣覺得這男人或許還有救,便道:“想不想聽一聽她的事情?”
“請坐,如果有空便將她的事說來聽一聽。”
田雲誌坐了下來,便眉頭一直深鎖著。
沈暮暮便將自己聽來的孫娘子的事情說了一些,道:“她守寡多年,身邊隻有一位十分孝順的兒子,那日之後她並沒有對任何人提及,隻是十分的憂慮又舍不得自己的兒子怕他被村裏人說三道四所以並沒有選擇死去。”
“你是說她沒事?”田雲誌問完馬上輕咳一聲,道:“那她現在如何?”
“卻也離死不遠了,前幾天犯了心病差點就過去了,但是……”
“但是怎樣?若是沒錢醫治或是缺少珍貴的藥材我自會想辦法。隻是請問姑娘,是那娘子的什麼人?”
田雲誌並非糊塗之人,自然要問下她的身份。
“我是她同村的鄉親,還懂些醫術,前幾天她生病就是我去醫治的。不過,我雖治了她身上的病卻治不得她的心病,所以她這幾日的病情越來越嚴重。”
“這件事本是我的錯,她既然將這件事講與你聽便是十分信任你,你回去告訴她,本人犯錯定當補償。”
“那麼田老爺要如此補償呢?”
“她即是守寡在家,我當請人去提親娶了她回來便是,隻是要問她願意否?”
沈暮暮沒想到這個男人如此上道,不由怔了一下,但是她還是沒有這樣就簡單的點頭了。還皺眉道:“提親?不知道田老爺的妻子或是小妾之類的可同意嗎?”
田雲誌苦笑道:“我原來有妻張氏,早年前年約十五的兒子與人別人打鬧意外身亡,她本來體弱哪受得了這樣的傷痛,沒兩年便沒了。後納一位妾胡氏,前兩天也棄我而去。”
沈暮暮看出田雲誌眼中有種蒼涼的味道,沒想到他人到中年竟發生這些事情,不由得道:“你若真心想娶了她我定然要從中周旋,不過你可保證自己會對她好嗎?”
“自然,這個家正缺了個女主子。”
“她出身不好。”
古代不是非常在意出身嗎?
“我如今年歲不小了,隻盼著有人能餘自己相伴餘下的日子,出身什麼的都不是在意之事。況且,這事本就是我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