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時都可以回來？”林沫不明所以地囔聲回應。
“是的，隨時。”李見延像是在門口等候多時，看到這一幕，便走進了林沫的房間。林沫淚眼婆娑地看著李見延，隻見李見延含笑望著他。
父親將林沫交給了李見延，李見延牽著林沫的小手，對正在收拾衣物的小丫鬟們說道：“隨便收拾幾件吧，沫兒到我府上，我會差人做新的給沫兒的。”
林老爺抬手抱拳，“有勞賢弟了。”
李見延低頭看著林沫哭花的臉頰，笑道：“你有什麼想要帶的嗎？”
林沫點了點頭，又搖搖頭。
李見延笑著摸了摸林末的腦袋，說道：“回家吧。”
林老爺與李大人明明都是那樣溫柔，珞娘卻隻感覺到一股寒氣吹的她難受，林沫還在恍惚之間，珞娘忽然擋在了房間門口。
“大人，小少爺沒有一點兒準備，不如留少爺在家收拾一日，明天差家中小廝送少爺到大人府上。”
李見延的心思本一直留在林沫身上，突然聽到這句，便抬起頭上下打量著珞娘。
珞娘控製著自己的神情和話語，不流露出絲毫畏懼，見李見延目光灼灼，竟迎著李見延的眼睛看去，露出一個從容不迫的笑容。
“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林老爺斥責道。
李見延剛要開口，就感覺林沫晃了晃他的手，見林沫抬頭道：“可以帶珞娘一起去嗎？”
屋子朝西，現在已經是日薄西山，珞娘背光站著，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下次。”李見延終於回應道，“有勞姑娘了，我這一次來就是來接林沫走的，不必費心了。”
說罷，李見延便拉緊林沫向屋外走去，珞娘退到一旁，見林沫依依不舍地回頭望著她，心中早已痛成一團。
眾丫鬟提著小包跟了上去，林老爺歎了一口氣，回頭看著林末的房間，多年以前，林沫的娘親，那個十六歲剛剛成為侍妾的小姑娘，仿佛還在鏡前簪花。
“老爺，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小少爺！”珞娘眼中的淚水終於噴薄而出。
“你以為自己是林沫的娘了嗎？”林老爺本就惱怒，抬手就要打在珞娘身上。
珞娘捂住滿是淚水的眼睛低頭啜泣，不料林老爺揚起的手又緩緩放下了。
“明日你去趙姨娘那裏服侍吧。”林老爺說完就離去了。
珞娘終於泣不成聲。
林老爺向大門前趕去，最後還是要送別李大人，已盡賓客之禮。
八年前李見延隻是一個進京趕考的窮書生，在林老爺的接濟下，才順利金榜題名。當年林老爺覺得十七歲的李見延談吐不凡，將來定然會有一番作為。如今李見延果然不出所料地在朝中有了一席之地。
夕陽西下，二人相互作揖，李見延拉開轎子的簾，示意讓林沫進去，林末回頭又看了一眼站在門前的父親，鑽進了轎子裏。
看著李大人漸行漸遠，林老爺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也許林沫在李大人府上會比在林家更有出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