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小一直呆在徐銀笙的身邊,看著她一點點長大,成為遠近聞名的才女。
麵對無暇這張麵孔,她時不時就會想起她。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還是一個嬰兒。
粉雕玉琢,黑溜溜的眼睛看著她,仿佛琉璃一般無暇。
她是她的貼身侍女,也是她的玩伴。
她知道她幾乎一切的事情,徐銀笙什麼都沒有隱瞞過她。
袖詔聽到她酒醉之後對自己說的話:“袖詔,你就像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一般呐——”
這是自然,自己知道她喜歡怎麼樣的表現,一步一步,都對應著她的期待。
她其實很聰明,不然也不可能在危機四伏的深宮中將兩歲的無暇撫養長大。
袖詔記得自己在皇後病床前的承諾,她承諾會拚盡全力護得無暇的安全,實際一成熟就帶她遠離這個吃人的地方。
徐銀笙得到承諾,放心地,安詳地走了。
而自己得到了一個牙牙學語的孩子。
多少年的時光都轉瞬即逝。
眼看她慢慢長大,袖詔覺得是時候了。
她要用到一個承諾。
好不容易將無暇吼得午睡之後,她換上了外出的裝扮。
走出了這個好幾年都沒有走出去的宮門。
馬車咕嚕嚕地轉著,終於停了下來。
袖詔從車上下來,不留痕跡地打量著這個地方。
“來者何人?”有人問到。
“我來找季夫人。”袖詔冷靜回到。
同時她遞上了一件很有年頭的東西。
不多時,就有人過來:“夫人說了,讓嬤嬤您跟著我來。”
“多謝。”她無聲地一行禮,跟著這個下人來到了書房。
進入其中,一個女子的背影映入眼簾。
她正細細地看著牆上的一副畫作。
不知道畫的什麼地方,但總之十分逼真生動。
“參見季夫人。”她俯身下拜。
“你來了?起來吧。”蘇瑾轉身,向著自己身前的椅子示意了一下。
“沒想到我們再見麵,是十年之後了。”蘇瑾看著她笑了笑。
袖詔沉默。
十年之前,皇後的葬禮上,她找到了自己,並且給了自己一個東西,說是信物。
“我欠你們皇後一個請求,隻要我能夠辦到的,你都可以要求,不過,別太過分了。”當時的蘇瑾淡淡說道,將自己隨手做的一個小玩意給了她,作為信物。
十年之後,這件信物送到了她的手上。
“說吧。”蘇瑾幹脆道。
“我想要帶著我家公主離開京城,過上安定的日子。”袖詔站起來,慎重地說道。
“嗯?為何,當一個公主不好麼?皇上應該沒有虧待她吧?”蘇瑾挑挑眉毛。
“她越來越大,不因當隻困在皇宮裏麵或者是這個皇城中。而且,她也快到了可以成親的年紀了,我唯恐皇上為她指婚。”
“皇上若是為她指婚,那也是一個好人選,這一點你不必懷疑。”蘇瑾淡淡道。
“可她不喜歡。”袖詔道:”我想要她能夠自由選擇她喜歡的人,不要再……重蹈覆轍。“袖詔聲音低了下去。
“哦,這樣,好的,我答應你。”蘇瑾聽完之後,隻是流露出一種詫異的表情,隨後很快答應了。
“多謝季夫人。”袖詔行大禮拜謝,緩緩走出了房門。
蘇瑾看著遠去的那個身影,眼眸黯淡了下來:“可憐天下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