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蘇瑾說著,已經走進去了。
大堂還是一如既往,落座之後,娘親拉著她們問了一些問題,無非是在外麵如何,下一步準備幹什麼等等等等,還拉著草生打量了許久。
季之笠回答她的話,蘇瑾則在一旁默默看著徐修。
他是娘親偶然發現的。
不,與其說是偶然,不如說是命運的必然。
徐修與娘親之間發生了什麼,細節她是不知道了,隻知道徐修為了娘親以一隻眼睛為代價,逃了出來。
為了躲避勢力尚在的沈資祈的重重搜捕,他扮演成一個乞丐,一路流浪到封亭。
開始隻是遠遠地看著,發現人去樓空之後又去了京城,那個時候沈資祈已經倒下了,然而他還是不敢暴露自己。
或許是因為愧疚,他以一個乞丐的身份在她相國府周圍徘徊,期望著能夠看到偶爾出門的孟琴一眼。
孟琴外出是是坐車的,他能夠看到的,隻有從孟琴出大門到上馬車的這一段路程。
他看著她,扶著高高的肚子,乘著馬車去到各處地方。
某一天,在周圍徘徊的他被仆人扔了好幾兩銀子:“我們家相國的娘身纏了,賞你的。”
徐修無比激動,嘶啞著問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是一位小姐。乞丐,你怎的怎麼這麼沒有禮貌。”下人有些厭煩地看了他一眼,回身走了。
然而徐修已經暈乎乎地,再也聽不到他說什麼了。
自己漂泊半生,終有後嗣。
盡管這後嗣隔著一層又一層的圍牆,但是他還是翹首以盼。
能夠看到她們母女兩人的日子,就是大喜的日子。
他跟隨著他們,從京城一路回到封亭。
封亭的蘇宅門外有幾處好地方,下雨淋不到成為了他的安身之所。
天氣好的時候,他會出去曬曬太陽,順便看著蘇宅的門。
某一天,他看到孟琴和小女孩出來了,往他這邊走過來。
他有些慌亂,但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他低著頭,長長的頭發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從這些頭發的縫隙之間偷看她們。
她們越走近,他的心跳得就越快,手也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三丈,一丈,她們從他前麵不到一丈的地方經過,徐修甚至可以聞到兩人身上的氣息。
突然的!孩子停下了腳步。
她拉著娘親的衣角,指著眼前這個髒兮兮的人,問娘親道:“娘,這個人為什麼在這裏?”
“因為他沒有地方可去了。”孟琴輕聲回答著女兒。
徐修也聽到了她的話,渾身禁不住一抖。
是啊,自己沒有地方可去了,家人就在自己眼前,可是自己以前所犯的錯誤,再也不能夠挽回了。
他隻能夠這麼遠遠地看著。
“太可憐了,像蟲子一樣,娘,我們幫幫他。”孩子脆生說道。
“好。”孟琴撚出一小顆銀子,遞給女兒:“放到他的碗裏去吧,他可以吃飽了。”
“好。”
蟲子蹦蹦跳跳,將銀子放到了碗裏。
徐修一直沒有動。
兩人走了,徐修在她們身後伸出顫抖的手,拿起那一刻銀子,沒有瞎掉的眼睛,湧出滾燙的淚珠。
孟琴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回身看了一看,那個乞丐好奇怪。
她想,應該派人來調查一下。
嗯,一定要知道他的來曆,不然不太放心總有這麼一個人在府門前,明天就查。
孟琴暗暗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