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放心我一定聽舅舅的話,好好的等您回來。”一個樣貌可人的女童站在繡樓上,眺望著遠方,嘴裏喃喃地說著別人聽不見的心碎,稚嫩的臉龐,微粉的麵頰,眼裏卻有她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深邃和哀傷。
“靈兒,你在幹嘛呢,你看看,這刺繡還沒弄完,你這不是明白著要等我爹來罵我麼!”屋裏傳來女孩一陣陣的責怪,雖然還是幼女卻已讓人有那麼一絲不悅。
“是,小姐,靈兒這就接著繡,保準舅舅回來前繡完,您別急。”靈兒順從的走回屋中,看著屋裏的小姐魏茗萱正側著身子斜倚在床頭,滿臉的不可一世,心中也有怒氣,可是一想到要等娘回來,趙靈兒總會壓低了身子任她欺負,她總盼著有一天娘回來接她,她就再也不用受這份氣了。可是年幼的趙靈兒哪裏知道,她娘恐怕再不會回來了。
“啊喲~你這丫頭,存心的是不是!居然敢在本小姐的臥榻上放繡花針,你想紮死我啊!給我跪下!”魏茗萱剛剛往後一躺,就驚覺身後刺的慌,一伸手居然是一根繡花針還紮破了自己的玉手,鮮血汩汩的從手指裏冒出來,本來就是嬌生慣養,再加上向來任性,她哪會就這麼放過趙靈兒,一抬胳膊手裏的茶水便向趙靈兒潑了出去,滾燙的茶水灑在了她粉嫩的手上,魏茗萱看見她一陣蹙眉,心裏卻分外快活。
“小姐,奴婢錯了,奴婢一時大意,還請小姐見諒。”趙靈兒不安的擺動著被茶水燙過的小手,十指連心,這痛是鑽心啊!趕忙跪下向魏茗萱道歉,她不知道魏茗萱接下來還會做什麼,低著頭就怕在有那麼一杯茶水潑過來,自己就堅持不住了,她怕,她怕自己堅持不住了,就會錯過娘親。
“哼,知道錯就行了?沒那麼簡單!我一定要好好懲罰你!我,我罰你三天不許吃飯!還有,每天都要繡一件女紅給我!”魏茗萱自以為聰明的宣布著懲罰,畢竟是個孩子,稚氣未脫的臉上帶著一股子自以為是的強硬,可是,她若是大了會怎麼樣呢?
看著趙靈兒這般慌亂,魏茗萱的嘴角掛上了滿足的微笑,抬眼向窗外望去,這雲朵飄來飄去的,真好看,若是能像鳥兒般飛上雲端,定是舒服得很!
“是,奴婢知道了。”悄悄的在心裏舒了一口氣,還好,隻是三天不吃飯,以前和娘親在一起的時候,四五天沒東西吃都是常有的事,習慣了。隻是著每天繡一件女紅,可要忙上一陣的啊!算了,隻要能留著性命等著娘親,什麼苦自己都能吃!悄悄的用手掐了一下小腿,告誡自己不管什麼都要忍!趙玉兒心裏開始盤算著什麼時候自己長大了,娘親回來了,就不用受這妮子的欺負!小嘴也撇上了一抹淺淡的笑。
“起來吧,先去給我拿點糕點吃,回來再接著繡。”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癟的小肚子,頤指氣使的模樣,讓人不難想象今後趙靈兒會又怎麼樣的日子過。
“是,奴婢這就去。”轉身出了門,強忍了好久的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就在不久以前,趙靈兒還是爹娘的掌上明珠,爹爹疼,娘親愛,哪裏受過這種氣!
看著又是一年春暖花開,趙靈兒的腦子裏滿是從猜的歡聲笑語,爹爹說,這輩子靈兒都是他的寶貝,不會讓靈兒受一點委屈,娘親說,這輩子靈兒都是她的小心肝,要讓靈兒做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兒。看著手邊原本盛開的海棠花也漸漸凋謝,那自己呢?是不是也終究會如這海棠花般凋零,飄搖?記得娘親說過等到海棠花開過四次的時候就是四年過去了,就會來接自己的,可是,娘真的會來麼?多盼望著海棠可以馬上開落四次,拿自己就可以脫離這苦命的日子了。
靠著門框想著從前的一切出神,絲毫沒有察覺到身邊有人來了。
“女孩子哭了很不好看的哦,乖,不哭了,有什麼傷心事你可以和我說啊。”一個比自己略高一些的男孩用衣袖輕輕拂去了她臉上的淚痕,這女孩是誰呢?此時的他好奇得很。
“謝謝公子,奴婢還要去給小姐拿糕點,勞請公子讓路。”抬頭,趙靈兒撞上了一雙比女子還要清澈的雙眸,俊秀的臉,嫩白的膚色,卻又不似書生那般弱不禁風,覺得像是神仙下凡了那樣好看,自己的臉蛋兒被他這麼一觸,隨即就變得紅通通的,趕緊低下頭,這才想起還要給魏茗萱拿糕點,施了一下禮,踉蹌的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