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三年(1 / 3)

世人誤我、羞我、辱我、罵我、毀我、欺我、笑我、量我,待到三年以後,你且看他。

有的時候,三年,真的是一個很奇妙的期限。

——序

我漫不經心地喝著碧兒泡的茶,一邊看著跪在大廳裏的人。

縱使隔著層層疊疊的珠簾,我仍認得出那人是誰。

可不就是十天前傳得沸沸揚揚的私奔故事裏的主角,朱家大小姐朱清兒。

不用細看,此時她肯定正雙目通紅地緊盯著站在朱公麵前諂笑的男人。

怎麼,你當初不是口口聲聲說江凡卿絕不會背叛你嗎?他願意跟你恩恩愛愛白頭到老嗎?

如今又能怎樣?

朱相在知道朱清兒私奔後的第一時間便讓人放出話,無論女婿長得怎樣,人品怎樣,家世怎樣,隻要他真心愛朱清兒,不用私奔。倆人隻需回到相府來,朱相便自會許以女婿高官厚祿,讓他用八抬大轎風風光光明媒正娶朱清兒。從此衣食無憂。但是卻也暗中讓人清算少了的東西錢財,並且在各地當鋪錢莊發下令,不許接收這些少了的東西。包括銀票。

斷了女兒的錢財來源,相信那兩個人堅持不了多久。何況那男人隻是個窮書生。

果不其然,在第九天的深夜,一個衣著寒酸渾身滿是迂腐之氣的書生敲開了相府的門。

依著書生之言,相府的人在城郊的破廟裏找到了私奔的朱清兒。彼時她衣著襤褸,頭發淩亂,全身散發著酸臭的氣味,平日裏那高貴美麗的模樣半點全無。

朱相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地看著女兒。然後命人將女兒送回了府。

那個老狐狸,不動聲色,就讓女兒明白了那人是什麼樣的人。

他讓人放話,那放的便都是假話,等到人上鉤了以後,再使些手段,讓自己成為上當受騙的被害者,賺足了百姓的同情心以後,假裝寬容大度地原諒那人。等到過一些日子後,再以雷霆手段,將人幹淨利落“解決”。

嗯,比如說那些人會“意外”地落水啊,暴病啊,被馬車撞成殘廢啊……

朱清兒自幼跟著老爹,自然十分清楚朱相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但是,她到底也不確定那窮書生江凡卿是不是真正愛她吧?

所以,便借著這個機會來試探下他。如果江凡卿是真愛她的,那麼他會帶她隱居,寒窗苦讀,等到他高中金榜,入朝為官時,他們倆人便自然會回到相府,請罪,後孝敬朱相二老餘生。

但是如果江凡卿不是這樣做的話……

從洛安快馬加鞭八百裏送來的明前茶,色翠香幽,味醇形美,飲下回味悠長。我喝完最後一口,意猶未盡。

“碧兒,我們走罷。”

我理了理白袍,“啪”地一聲打開了扇子,慢悠悠踱出了門。

腦海裏浮現出不知是何時看到過的戲文,“郎啊郎,既你如此薄情寡義,休怪得了奴家無情……”

戲文裏的女角因為痛恨相公的背棄,不計後果親手了解了愛人的性命,倒也敢愛敢恨。

可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她終逃不過製裁,二八年華,香消玉殞。

隻是呐——

這一次的女角,卻是朱清兒。

更何況,她是相府的千金大小姐,有著那樣性子的朱相一手帶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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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宮中,已經是亥時了。

臨央宮燈火通明,卻不見一個侍人。

再回首,碧兒也已不見。

有些奇怪……

“看來今天太子妃很閑啊,閑到有功夫扮男人出去看熱鬧。把祭天的大小事務全放在一邊,身為太子妃,這樣可是有失體統!”

好聽而富有磁性卻冷冰冰的聲音在我剛推開門的時候適時響起,我僵了僵。

我就知道……

“太子這是哪裏的話,您身為未來天子,作為您妻子的臣妾,自然要替您分憂,考察體釁下民情民生,讓百姓受到您的仁慈與恩惠,讓他們擁戴您,稱讚您,傳誦您……”

我照著幾天前自己無聊時寫下的應急語背著……

“鬱嫚溪,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