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絕人地托孤(1 / 2)

北國的冬天,在寒風中,靜靜散發著自己白色戀人般的雪灘上,一串長長的腳印,像是上天的手指在撫摸它的戀人時,留下的一個個有深有淺的指印。

這腳印又像是指引一般,將人的心思,指引到一個目光越來越遠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的地方。

最後那個方向是南是北,是東是西,連寒風一時也分辨不出。

這是一處沙漠。在這一年,炙火殆盡,天降大雪,一片黃橙橙卻變白茫茫。

這處沙漠在很久之前,知道它的人都叫它無盡坡,這坡中多有人生不如意,或見不得人見不得光,或隱居苦活的落地戶,幾個普通人,較少的奇人,異人,較多的爛人,壞人,一丁點的傻人,醜人。可好像就沒有什麼好人。

這一場大雪,凍死的凍死,餓死的餓死,剩下的人也不知道都哪裏去了,隻知這坡裏不剩幾個人了,但卻都神秘的很。

本就沒有多少人光顧的無盡坡,更是在十幾年中成了一片絕人地。

這十幾年如一日,雪不化,卻更多,日有陽夜有月,天地白茫茫一片,人間靜悄悄一灘。

這奇異的沙漠從一片無盡坡變成一處絕人地……

西方來了一人,身影纖細,步履輕飄,穩重的步伐裏帶著幾絲婀娜,黑色的長發與衣擺,被寒風吹的揚揚飄起,她踩著雪中的腳印,一步一步的走著,沿著她腳下的足跡在追尋著什麼。

這無盡坡常年無人走動,而一行顯得零散卻結實的腳印,給這片雪灘平加了幾分生機。

而那同是滿身生機的女子,卻如同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墮落仙子一般,任寒風削刻在她白皙精致的臉上,也毫無動容,她又像是從天而降的美麗死神一般,身著的黑衣與無盡坡的白雪,相成強烈對比,而她纖細飽滿的身影,看起來比那白雪還要冰寒,她與無盡坡如同太極圖中的白魚黑眼一般,像是天生就是一個整體。

‘坡中有一劍,化為守門人。’雪攤中栽立著一塊石碑,碑上被削刻了這兩句詞。

文字工整,以楷書所寫,寒風吹在上頭,那碑上的十個字仿佛也鳴鳴起來。

可能是白雪太重,將這字碑壓的半斜而倒,像是一位飽受滄桑和寒風碩雪所拍打的老人在折腰。

那個年輕美麗的女子走到了這裏,滯眼看著碑,便一動不動了。

過了些時候,她才抬起頭,眺向前方那一直沒有中斷的腳印,好似她在往前跟著走,說不定天黑,也就能到達那腳印的終止地了。

可她還是像之前一樣,沒有動,就這麼如同冰山一樣,如同劍戈一樣,如同碑中字所述的一樣,化成一個守門人,守著碑,守著寒風,在守候著什麼。

石碑前十餘裏有一木屋,木屋門前的木階下連著一串長長的、連向遠方看不到盡頭的腳印。

這又是一個人,一個在無盡坡留下無盡腳印的人,而他已然到了他的目的地……

在那三個時辰前。

寒風凜冽中,一個男人雙臂環抱一個繈褓中的孩子,在白雪中邁著略微疲憊卻結實的步子,向眼前出現的一個木屋走去。

“可憐的孩子……”那男人左手,輕輕撥開一角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棉褥,望向棉褥中出現的兩瓣小臉紅彤彤的孩子,掀開一角棉褥,而從中溢出的一股飄煙般的熱氣,輕輕拍打在,那麵龐年輕的男人臉龐上,那男人一時露出了溫暖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