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靜悄悄的,香爐裏煙霧繚繞,他看不清她的神情,隻知道她似乎在看著不知名的某一處在發呆。
他能看到她長長的睫毛不時輕輕顫動著,白皙的臉龐上有些許蒼白,柔順的長發隨意的飄灑在她的胸前,麵色柔美而安靜,她就那麼靠在床欄上,望著柔白飄搖的床幔出神,遠遠望去,她多麼像是畫裏的人兒啊。
這是他刻在心底的人。
一直愛著的人啊。
她在想什麼?
竟是那麼專注,連他走進來都不曾察覺。
驀地,林玄風又自嘲的笑了,不管她在想什麼,她的心裏沒有他,她的思緒裏自然不會有他。
他就那麼靜靜看著她,目光柔和而情意綿綿,像是想看一輩子那麼久。
淩婉的思緒有些許雜亂,一會兒師兄就要來了,在他說了那樣的話後,她該怎樣麵對他?
她真的喜歡泊遠嗎?
她真的是愛上了泊遠嗎?
沒有人告訴過她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要是娘還在就好了,或許娘會告訴她到底怎樣才可以說明是愛上了一個人,她真的不知道她對他到底算不算愛?
她的心很亂,真的很亂,剛才泊遠匆匆忙忙就跑來了,他的頭上還有血跡,她看了隻覺得心疼的厲害。
他一來就撲到她懷裏,緊緊抱住她,直嚷著頭疼。
他斷斷續續的跟她講了好一會兒,她才明白個大概。
他不知怎麼的,在來找她的路上像是被人用什麼打了腦袋,然後頭就頓頓的疼,他覺得頭昏昏沉沉,暈呼呼的。
他感覺被人一直背著,那人走的很快,打他的人似乎不止一個,他還聽到他們隱隱約約的談話聲,可是他頭痛的厲害,什麼也聽不清楚。
他們似乎把他帶到了一個地方,猛地放下他,他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覺得骨頭似乎都散架了,腦袋似乎更疼了,像是要炸開一樣,然後他就徹底的暈了過去,什麼也感覺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了。
等他再醒來時,他發現他卻是在他自己的房間裏,而且是在他的床榻上,他的身上還蓋著那床暖和柔軟的被子,他的頭依然很疼很疼。
可是他猛然想到,他還沒有去見淩婉,淩婉肯定會擔心他的,所以,他就匆忙跑了過來。
他都傷成這般模樣了,竟還惦記著她,她又心疼又生氣。
他身上亂糟糟的,幹涸的血跡印在他俊秀的臉頰,臉上還有一塊地方青腫的厲害,顯然是摔的。
他就這麼不管不顧的跑來見她,身上的傷勢也不在乎。
這個傻子!
傻的真讓人,心疼!
他不經意間壓著了她的腿,這才發現她受傷了,又慌張的叫喊了起來。
她安慰了他好一陣子,說她的傷一點也不嚴重,一點也不疼,說了好久,他似乎才相信,隻是輕輕地撫摸著她受傷的小腿,眼裏滿是心疼。
看著他身上的血跡和那片片青青腫腫,她隻覺的心裏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角那般疼,恨不得那些傷是在自己身上。
她忙讓翠兒喊來了花爺爺,給他細細治了傷,她親自給他上了藥,他就在那裏一動不動,乖乖地坐著,眼裏歡喜的看著她,像極了一個聽話的孩子。
花爺爺說他需要休息,可他就是要在這裏陪著她,怎麼也不肯走。
她一急,可又想不到別的好法子,隻好裝著要哭,她一哭,他就不知所措,隻是慌張的擦著她的眼淚。
她又趁機哄了他好久,他才戀戀不舍的回去了,走的時候還俯身吹了吹她腿上的傷口,輕輕地說著,不疼。
他真的對她很好,好的讓她心疼。
如若她真的對他是愛,那,那師兄怎麼辦?他們已經定親了啊……
她隻覺得心裏更煩亂了,像是有一張網罩在身上,悶悶的呼吸不暢似的,吐出一口氣,她隨意的轉頭,卻看到站在屏風後頭的那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