虯髯客的頭緩緩地轉了過來，看到那張臉時，迪山大叫一聲，急忙後退了兩步。
此時的虯髯客臉上長滿了黑毛，滿嘴的利齒露在唇外，那雙眼睛一紅一綠，看起來極為駭人。這哪裏還是什麼虯髯客，分明是一頭怪物。
“主人……”這怪物渾身顫抖，用沙啞地聲音喊道。
“你是誰？”迪山身上浮起一片電芒，一旦確認這不是虯髯客，便會立刻將其電成灰燼。
“我是仲堅。”怪物跪在地上，一步步爬了過來。
“別過來，先把話說清楚，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迪山兩個掌心都凝聚出了紫色的雷球，準備隨時發動攻擊。
“海神號上有內鬼。”此時，怪物盯著迪山，一字一頓道。
“你胡說些什麼？”迪山心中一跳，卻不信這份說辭。
“在登陸之前，有人對我下了毒，否則我也不會變成這種模樣。”怪物撕扯著臉上的毛發，麵部都隨之扭曲。
“下毒？”迪山有些狐疑地盯著怪物。
“不錯，我方仲堅的確是怪物的後代。但如果不經過特殊條件的激發，我絕對不會露出原型。請主人相信我，無論我到底是誰，都已經衷心歸順於您。”怪物以頭觸地，語氣堅定道。
迪山聽到這裏，心頭一歎。雖然早已猜到虯髯客身上隱藏著秘密，但卻沒想到他竟然不是人類。
“你到底是什麼……身份？”迪山身上的電芒隱入體內，從虯髯客的身上沒有感覺到危險。
“我是妖魔和人類的後代，父親屬於遠古隙妖一脈，母親卻是一名迪蘭城的平民女子。我從來不知道父親到底是誰，隻是母親臨逝前才告訴我有關身世的真相。二十多年前，母親病危時，曾逼著我發誓，一旦她死後，我就必須離開迪蘭王國，走得越遠越好。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此時，虯髯客已是淚眼迷離。
“你是說有隙妖一直隱藏在迪蘭城？”迪山聽到這個消息，身體一僵。
迪蘭城中曾經到底隱藏著多少秘密？比如，下水道中侍君者，厄運之祖，乃至贈與自己汪洋之書的神秘人。沒想到隙妖卻早在二十多年前，甚至更早之前便已經潛入了迪蘭城。那麼它們的目的是什麼？
看似平靜的迪蘭城竟然潛藏著如此複雜的勢力糾葛，看來迪蘭王國的滅國並非偶然，而是氣數的確已經耗盡了。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虯髯客搖搖頭道。
“那你憑什麼斷定海神號上有人對你下毒？”迪山將話題引了回來。
“原本我也沒有意識到有人下毒。隻是在昨天送來晚餐中有些異味，我本以為是食物發黴的味道，但如今想來這其中必定摻了些什麼。”虯髯客極為肯定道。
“你一直都在甲板上掌舵，晚餐是誰送的？”如今的海神號上一共也就這麼多人，迪山實在想不到是誰會給虯髯客下毒，並且對他的秘密了如指掌。這就有些太古怪了。
“羅蘭大人。”虯髯客咬著牙道。
“不可能。”迪山下意識地否決道。羅蘭跟隨自己這麼久，他怎麼會做這種事？更何況，他有什麼動機下毒？
不過，當想到動機這個詞時，迪山突然又有些猶疑。想自己這一路走來，稀裏糊塗地成為了海神殿主，卻對於羅蘭等人的來曆一知半解。晏天機已經死去已久，沒人能夠證實暗海衛的真實身份。而且，羅蘭曾經承認過，有些秘密是迪山暫時還無法觸及的。
難道他們跟著自己真的是別有目的？
當然，這也隻是憑空猜測。這一路上，羅蘭眾人跟隨自己出生入死，那種忠誠卻是做不得假。就算他真的給虯髯客下毒，恐怕也是有著難言之隱。
“假設是羅蘭給你下的毒，但他的目的是誰？為什麼要讓你露出原型？”迪山轉念問道，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目的很簡單，可能就是為了引起恐慌。難道您沒有發現，他們並沒有跟來？”虯髯客眼神中的光芒閃爍不定，讓人看不透其中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