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來,沒有一絲涼意,卻來帶了濕熱的海風,讓整座港口像是蒸籠一樣。與北方迪蘭城的氣候恰恰相反,這是一年中蒸汽聯邦最為酷熱的月份。
富貴港的碼頭工人們在茶棚裏乘涼,個個麵黃肌瘦,有氣無力。由於大瘟疫的爆發,各國之間的貿易中斷。這些靠苦力謀生的人被砍斷了大半以上的收入,隻能靠著微薄的底薪勉強度日。
尤其是在這個酷熱難當的季節,幾乎每天都有工人的屍體被扔下海中。沒人替他們悲傷,更沒人記得他們的存在。
在不久前,碼頭上流傳著一些閑言碎語。據說聯邦議庭還要進行一次大裁員。如果運氣不好被聯邦解雇,那麼可就真的沒有活路可走了。
“四喜哥,你想想辦法吧。如果裁員的消息是真的,我們這些單身漢倒也能撐得住,但那些有家有口的兄弟們可怎麼活?”一個青年漢子快速的扇著扇子,卻越扇越熱,氣惱地將扇子扔在桌子上。
這位被叫做四喜哥的男人同樣愁眉不展,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可不是一兩口人的事,我又有什麼辦法?”
青年漢子臉色一跨,眼中更加沒有了精神:“如果艾莎大人在就好了,她一定不會讓我們餓肚子。”
聽到艾莎這個名字,四喜的臉上也浮起濃濃的悲傷,往昔的一幕幕油然心頭。
他原名叫做賈四,原籍迪蘭城北城區,在家裏排名老四,上麵的三個哥哥死的早,待嫁閨中的妹妹和古稀老母需要他一個人養活,僅依靠著祖傳的織網手藝養家糊口,生活過的非常艱難。
盡管經常吃不上飽飯,但賈四卻從未對生活絕望過,一直在苦苦堅持,心中始終惦記著對父親的承諾,要為老母送終,將妹妹穩妥的嫁出去。
然而,世事無常,命運叵測。八年前,一場不幸再次襲擊了這個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家庭。
賈四的小妹為了補貼家用,自幼便去北城區角鬥場幫忙,當作清掃場地的侍女。記得那一天,大雨滂沱,小妹很晚都沒有回家。賈四心中很是著急,做完了一天的活計,拖著疲憊的身子剛要出門尋找,卻在家門口看到了小妹衣衫不整,渾身都是血跡的屍體。
老母也在那一夜吐血而亡,隻留下孤零零的賈四在破敗的家中放聲痛哭。
第二天,賈四變賣了家產將老母和小妹葬在了父親的墳旁。從那以後,織網的賈四便在北城區消失了。
三個多月後,在街頭流浪的賈四終於打聽到了凶手的消息。雖然隻是巴王府一個旁係子弟,卻也不是賈四這種北城區的賤民能夠招惹的。
既然律法和神靈都無法主持正義,那隻能將複仇寄予心頭的魔鬼。賈四為了複仇整整等待了半年多的時光,終於摸清楚出凶手的生活規律。
又是一個雨夜,賈四在酣睡中手刃了仇人,接著便遭到了巴王府狂風暴雨般的報複。
在那個冰冷的夜晚,賈四躲進了南港碼頭,想要借機混入貿易艦隊逃離迪蘭城。但卻很快被人認出,急迫之下賈四一頭紮進了海中,再也沒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