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福根卻撐了下來,他邊扒邊退,退的不是直線,而是斜線,整整圍著小院轉了一個圈子,也不知接了於飛虎多少掌,眼前霍地一空,壓力陡消,卻是於飛虎突然收手後退。
李福根還以為於飛虎不打了,卻見於飛虎雙手前伸,連運三次勁,一聲虎吼,牆動樹搖,身一弓腳一跨,直撲過來。
“當心。”周而複急叫一聲:“這是裂天掌。”
原來於飛虎久攻不下,用上了絕招,其實就是把所有的內力都摧到了掌上,掌一發,有天崩地裂之勢,所以叫裂天掌,也叫虎掌裂天。
李福根先前就已經接得極為辛苦,這時候於飛虎再加力,李福根自己也沒自信了,而周而複出言提醒,也是這個意思,不必硬架硬扒,最好以遊鬥為主,剛不可久,柔不可守,於飛虎這裂天掌雖猛,同樣撐不了多久,隻要遊鬥一段時間,泄了氣勢,也就不怕了。
但李福根見於飛虎撲過來,心中卻是一動,決意冒險,雙爪一揚,似乎又是硬扒硬開之勢,雙手堪堪要接上,他身子忽地往下一矮,倏一下從於飛虎跨間鑽了過去,隨即反身一式黃狗撒尿,一腳踹在於飛虎屁股上。
於飛虎本有一個前撲之勢,再給李福根這一踹,一個身子居然飛了起來,淩空飛出五六米遠,這才落下地來,踉蹌數步,他狂吼一聲,霍地轉身,一張臉漲得赤紅如火,雙手前伸,緩慢的連運三次氣,周身骨骼竟然發出清脆的啪啪聲,猶如過年放了一串鞭炮。
他這是怒到了極致,也是把功力運到了極致。
李福根心中一凝,也把氣全提了起來,不過力到腳尖,這次他真有些怕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隻要於飛虎撲過來,他就要用身法遊鬥,絕不接招,不過麵對於飛虎的虎撲,遊鬥起不起作用,他也真的沒有把握,虎撲實在太快了,一個不好,給於飛虎撲上,不死也是重傷。
千鈞一發之際,周而複突然指著於飛虎狂笑起來:“居然打不過我徒弟,哈哈哈哈。”
他笑得極為癲狂,身子前後搖擺,指著於飛虎的手指也在顫抖,笑著笑著,突然大咳一聲,一口血狂噴出來,身子往後一仰,直挺挺倒在地下。
即便倒在地下,他仍在笑,手指著於飛虎,似乎還想說話,卻猛然頭一歪,歪到了一邊,同時閉上了眼晴。
“師父。”李福根驚叫一聲,顧不得提防於飛虎了,急奔過去,抱起周而複腦袋,周而複卻已經沒了呼吸。
“師父。”李福根狂叫,眼淚滾滾而下。
這突然的異變,也把甘塘幾個驚到了,甘夫人奔過來,也試了一下周而複呼吸,搖了搖頭:“他沒氣了。”
轉頭看一眼甘塘,又看一眼於飛虎,眼中也含了淚光。
甘塘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住了嘴,呆站在那裏。
於飛虎也呆了,一張臉紅了青,青了紅,好半天,他驀地一聲狂叫,轉身出院而去。
周而複都死了,他也確實輸了一招給李福根,不好再跟個死人爭了。
“師父,師父。”
李福根眼淚滾滾而下,心中茫然,一時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他看甘夫人,卻發現甘夫人神色有些怪,這是什麼意思,這讓他愣了一下,細看甘夫人臉色,甘夫人竟也在看他,四目對視,甘夫人居然笑了一下:“你這孩子,還真是實誠。”
突然轉頭對周而複喝道:“起來吧,別裝死了,於飛虎給你氣跑了。”
隨著他話聲,本來沒有了呼吸的周而複,居然真的睜開了眼晴。
這是怎麼回事,李福根徹底傻掉了,不過周而複沒死,他還是挺開心的,叫道:“師父。”
周而複雖然醒來,卻沒有什麼力氣,又咳起來,咳的聲音都沒那麼響了,李福根急跟甘夫人討了熱水來,服侍周而複吃了一粒藥,周而複在椅子上躺了一會兒,這才慢慢緩過氣來,對甘夫人道:“謝謝師娘,你這次總算沒有偏心。”
“哼。”甘夫人哼了一聲:“我隻不過看到你這徒弟是個老實孩子,不想他死在於飛虎手底而已,可不是真心想要幫你。”
李福根這下明白了,原來周而複是擔心他接不下於飛虎狂怒之下的裂天掌,死在於飛虎手底,所以借笑噴血裝死,於飛虎沒臉與死人爭,撒手而去,而甘夫人雖然看破了,也不願再釀慘劇,所以幫了周而複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