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少女特有的清冽氣息將他徹底包圍,夾雜著野薔薇清幽的香味兒,強勢地滲入他每一個毛孔。
心,微亂!刹那間,他那隻握過槍、沾過血的手,毫不猶豫地抬了起來。
可是,卻落不下去。
“怎麼?想打我啊?”挑釁地仰著小臉兒,寶柒心裏想開溜,嘴上卻半點不饒人。
幾秒後,冷梟的手順著她的側腰緩緩落下,眉頭微蹙,“你先放開……”
哪料,話未說完,小丫頭就一把扯過他的衣領。接著,腳尖一踮,小臉一仰,小嘴一吻,就堵住了他要說的話。
又軟又濕的觸感,在唇上輕輕蠕動,冷梟的大腦嗡地一下炸了。
如同雷擊一般,他呼吸驟停,當場石化。
此刻,時間仿若靜止。下一秒,天地玄黃。再下一秒,宇宙洪荒。
鄉村的林間小道,黃葉飄零,一片寂靜,竟生出幾分纏綿的味道來。
“夠了!”察覺到唇上的兩片兒肉對自己又吸吮又舔舐,冷梟一下子清醒過來,反手擰過她的手腕,用力甩開,像一頭炸毛的冷麵獵豹,“你瘋了!”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寶柒精致的小臉兒唰地一紅,動了動被他擰得發青的手腕,痛得齜牙,倔強地仰頭瞪著他。在他冷冽的雙眼裏,有一堆亂七八糟的情緒,有冷,有霸道,有厭惡,還有嫌棄……
她想了又想,要對付這個沒半點人情味的男人,看來隻有使出她的奪命殺手鐧了——哭!於是乎,她十幾年沒掉過的金豆子,在眼眶裏轉了轉,就順著白瓷般的小臉兒滑落下來。
像個撒潑的孩子,她哭得……水靈兒透了!一時間,萬物沉寂了,隻有她要命的抽泣聲。
……
良久,終於傳來他冷冽的聲音,“起來!”
“不起。痛死我了。你道歉!”一雙被水霧氤氳過的眸子,抬起,微眯,委屈地瞅著他。
冷冷凝視她數秒,冷梟眸裏危險未退,他微微傾身,還是向她攤開手來。
寶柒唇角一抽,他真嚇人!心裏很不爽,但好女不吃眼前虧,現在她力不如人,暫且先放他一馬。
橫了他一眼,小手放到他的手心。
“得,算你牛!”
冷梟收緊手握住她,卻沒有馬上拉她起來,一張冷臉陰鷙無比,蹙著眉頭冷聲命令道:“寶柒,叫我。”
叫他?有病吧。癟了癟嘴,寶柒沒好氣地嘀咕:“冷梟。”
“二叔。”
“鳥人、鳥人,又沒有血緣關係,你是誰的二叔啊。喂,你到底拉不拉?不拉就放開……”
“二叔!”他麵無表情地糾正著,聲音冷得有些陰鷙,態度執著得讓她莫名其妙。
長這麼大,她就沒見過這麼強勢、這麼霸道、這麼不講道理的男人。當然,她更沒有被人這麼欺負過。好吧,她選擇性遺忘了是她自己先強吻人家的,一句話說得不情不願,“好啦好啦,二叔……”
“嗯。”低低應了一聲,冷梟手腕一用力,提小雞崽兒似的將她拉了起來。
看著他線條冷硬的側臉,摸了摸剛才作案的嘴唇,寶柒覺著是有點荒唐,一挑眉,接著撲哧一樂,“行了,你也別繃著個臉,像吃了多大虧似的……你以為誰喜歡親你啊?沒勁兒。剛才逗你玩呢。”
剛毅的脊背一僵,冷梟掃她一眼,理了理衣領,動作帥氣得人神共憤。
接著,轉身,大步向前。
寶柒目瞪口呆。
“姨姥姥,我回來了!”
一推開小院的門,寶柒也沒說冷梟來了,放開嗓子就吆喝。
“死丫頭,又曠課了?”廚房裏正做午飯的表舅媽,沒好氣兒地尖著嗓子吼她,“正好,快去沼氣池看看,好像又漏氣了,不知道你幹什麼吃的……”
沼氣這玩意兒,既經濟又適用。但農村的沼氣池大多簡陋,特別容易漏氣。
目光狡黠一閃,寶柒哎了一聲,又可憐巴巴地轉眸,“二叔,你先裏屋坐啊,我去瞅瞅……”
冷梟眸色一黯。
正在這時,表舅蘭勇從堂屋出來了,一見到院子裏渾身冷厲的男人就傻了,“喲,這是?”
飛揚起唇,寶柒無辜地笑,“表舅,我二叔剛從京都過來的……那個,你們聊,我去看沼氣池。”
“哎喲,小七,快領你叔進屋坐,沼氣池哪是小姑娘去的?舅舅去、舅舅去。”表舅驚愕了半秒後就反應了過來。
風向不對,立馬轉彎,人之本能。瞧著表舅禿頂凸肚的光輝形象,寶柒乖巧地笑著,並不搭腔。
“不必了!”冷冷地掃了一眼小院,冷梟麵無表情地看向寶柒,冷蹙著眉說:“去收拾東西!”
一句話,震懾人心。
蘭勇麵色大變,在他寒氣逼人的氣勢裏,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二叔,這、這是什麼話?”
冷梟不答、不怒,居高臨下的冷酷勁兒,頓時讓蘭勇膽戰心驚,他哪兒舍得寶柒走?沒有了那筆固定的生活費,他的賭資從哪兒來?
轉念一想,他惡狠狠地就衝廚房門口正發傻的表舅媽去了。一巴掌落下,結結實實的大耳光,又響亮又清脆,“臭婆娘,我讓你橫!”爆了幾句粗,他才轉過頭來,對著冷梟又點頭、又哈腰,涎著臉地諂媚,“她二叔,我家婆娘沒啥文化,你見諒!那個,昨兒晌午我和大姐通電話時,她沒說讓小七回京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