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湊上前去,撥開了圍觀的幾個人,衝著安沐問道:“為什麼在這兒,不回家呢?”
安沐摁住還在發音的吉他弦,抬起頭看著我,繼而又低頭繼續撥動琴弦,唱著伍佰的《斷腸詩》。
她依舊冰冷的自我保護著,對我形同陌路人,用冷漠保護著自己,尤其是我這個不懂人情世故的人渣。
我從方便袋中取出一瓶水放到她的身旁,卻不想她一腳踢開,繼續用一種平靜另類的演繹方式,唱著伍佰這首極其傷感的歌曲。殘酷的現實,在每個人心中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疤,流過淚,流過血,但從安沐的歌聲中,我仿佛看到了依然振作的白鴿,掠過白雲高唱著活下去的堅強……
待她一曲唱完,我商量道:“能不能給我一個展示的機會?”
安沐顧不上感謝叫好的眾人,直接對著我說道:“不歡迎你,請你有多遠滾多遠!”
我怒視著她,爭辯道:“你在這唱歌,別人能聽,我憑什麼不能聽?”
安沐收拾著東西,不願與我再繼續糾纏下去,而周圍的人漸漸也對我產生了情緒,甚至有些人大聲的譴責起來。從安沐合起來的吉他盒上來看,她在這唱歌似乎並不是為了錢……
說不通,我又一次選擇粗暴的從她手中奪過吉他,然後迅速的調試。
安沐氣的大叫道:“錢辰,你就是個畜生……”
她氣憤的捶打著我,而路人在我凶悍的目光中,雖然謾罵著卻不敢上前……
我閉著眼睛,不顧背上傳來的疼痛,敲打著吉他板的同時,又撥動著吉他的弦,許巍的《曾經的你》便從我指尖發散了出去,我的心也隨著旋律顫動著,這首慕青每次聽完都會給我擁抱、親吻的歌曲……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華,年少的心總有些輕狂,如今你四海為家,曾讓你心疼的姑娘,如今已悄然無蹤影,愛情總讓你渴望又感到煩惱,曾讓你遍體鱗傷……”
我沒有開嗓,便用撕裂的方式演唱著,嗓子的火辣,背部的疼痛永遠不及過往對心的撕扯,經曆了人生百態和世間的冷暖,心中磨滅不了依舊是慕青笑容的溫暖純真,可我現在連她在何處都不知道,唱著她喜歡卻聽不到的歌曲……我一邊唱,一邊哽咽著,漸漸控製不住自己……
安沐漸漸停止了捶打,開始低聲啜泣起來,而我的情緒也被她的哭泣感染到極致,仿佛陷入了一種深深的懷舊,不能自拔之中,在歌曲中尋找著一片棲息之地……
誰不想談一場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誰不想幸福快樂的生活,誰不想活的尊貴……曾經為了愛眾叛親離拚命在一起,以為這就是愛了,在一起後卻來不及珍惜,彼此向往的美好就被生活的沉重化為烏有。
安沐沒等我唱完最後幾句,便奪過吉他,提著盒子像逃離瘟神的一般朝著地下通道出口跑去。
待我緩過神追出去時,她已經乘著一輛的士迅速離開。
我開始自責起來,她這麼慌張的逃離,是否清楚自己該去向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