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古不周山,一片死寂。宸妁身上的綾紗已經破爛,樹枝劃過留下的痕跡混著渾身血跡,絲毫不見荒古上神的風華,唯有她臉上一雙上挑的鳳眼顯出一股淩厲之氣。
攏了攏懷裏的包袱,宸妁轉頭看向身後,她一路走來的路上,滿是屍體,有些因為修為不夠,已經開始腐爛,散發出濃重的腥味。
自己走了多久?她不知道啊,連續走了多少個日夜,連續殺了多少生靈……用手捂了捂胸口,還是壓不住那股惡心的感覺,這是,殺了太多,連自己都開始惡心自己了嗎?
“月神大人哪裏去?”悠然的男聲自身後傳來,宸妁尋聲望去,一身青衫的男子踏雲懸於半空,手裏一把折扇輕輕搖動。
該死,還是追來了!“雲黔,別來無恙。”宸妁抱緊了懷裏的包袱,警惕地看著他。
男子將折扇展開,微微擋住嘴角:“月神宸妁,違背天規,竟然私通魔界之主陷我仙界於險境,天帝有旨,即刻捉拿月神宸妁,處以極刑!”
又是如此!不明是非!宸妁往後退了退,鳳眼裏淩厲的光直直射向雲黔:“我乃荒古上神,不說天界有無資格管我!就算他天帝能管我,那也不能如此冤枉於我!緣君他沒有攻打仙界!一切不過是天帝蚩魘自導自演,不知滿足,野心勃勃!”
妄想一統六界?就憑他蚩魘,根本是空談!
雲黔聳了聳肩,折扇被他合上,握在手裏邊把玩:“這我可管不著,我隻知道天帝是蚩魘,而他下令,對月神大人你……”折扇被他單手握著,扇柄指向衣裳破爛的宸妁,一字一頓道:“處,以,極,刑!”
“想要我的神格,也得看你能不能拿到!”宸妁冷笑,往後又退了幾步,身後的斷崖近在咫尺。
‘唰!’一支畫筆從遠處襲來,直衝著踏雲懸空的雲黔而去,雲黔展開折扇,擋下來勢洶洶的畫筆:“司命星君好雅興!”
紅衣的男子落在宸妁身旁,伸手召回那支畫筆,劍眉一挑:“允許你雲黔下界,不允許我琉月下界嗎?”
宸妁抓了抓他的衣袖,將懷裏的包袱遞給他:“琉月,快回去!快走!”不能再耽擱了,琉月可以下界,就證明緣君已敗……蚩魘很快就能追來!
雲黔掐了個口訣,消散了腳下的祥雲,踏在腐爛的屍體上,慢慢走近宸妁二人:“大人和星君如此要好,不若一起受刑去吧!”手裏的折扇再次張開,飛旋著打向位於斷崖邊上的兩人。
宸妁閉了閉眼,揮出一掌將那折扇擋下:“琉月!快走啊!你不應該來的!快抱著包袱走!”琉月的下界,是蚩魘他默許的!為了得到自己的神格,蚩魘他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吾以上神之力,喚荒古之咒,封神格於不周山,禁生靈而入!”宸妁雙手相疊,紅色的神格自她胸口處浮現,一片血光顯現。
刺目的紅光讓琉月難以看清宸妁的樣子,他抱緊手中的包袱:“大人!”荒古封印,以上神為媒介,世間無可解之法!天帝這是趕盡殺絕啊!隨著紅光的消散,世間唯一的荒古上神,月神宸妁,寂滅。
月神以寂滅自己的方式,讓仙帝雲黔魂飛魄散,同時也銷毀了自己的神格。
琉月踉踉蹌蹌地走了一段路,眼見後邊烏雲密布,知曉是天帝派人追上來了,將手裏的包袱放下,從懷裏掏出一塊紅色地碎片放在上邊:“孩子,好好睡一覺吧,等那有緣之人尋來,你便可再出世間,為你爹娘報仇。”碎片閃著紅光,眨眼間便連帶包袱一起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