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秋末冬初的季節,蕭風瑟瑟,吹到臉上讓人覺得絲絲冰涼。火紅的夕陽掛在西邊的山頭,即將隱沒下去。在這將夜時分,隨著步伐的前進,看著夕陽的漸漸隱沒更是讓人漸漸覺得寒冷。
一眼望去一片黃色的蘆葦在風中輕曳,在夕陽的映襯下可以看見蘆葦間模糊的身影。
“都已經這麼晚了,回去後父親一定會責備我的。”清脆的女聲略帶著稚氣。在夕陽下看見一張十四五歲的女童臉龐,清麗可愛。小小的身影身在六尺多高的蘆葦中還不及蘆葦高。
“不過,回去後跟父親說明情況父親應該不會責備我的。”她又喃喃說道:“畢竟是為了救人,總不能見難不扶?父親總是對我說,為人要善,盡自己的最大能力去幫助別人。”說到她摸了下自己懷裏揣著的小布袋。布袋裏裝的是藥引子,是能用來治愈最近村中引起的流行傷寒所致的病。父親是村中唯一的大夫,而她是父親唯一的女兒,喚作餘初。
“不過,真的很奇怪,你是從哪裏來的?難道真的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餘初問道。轉身看向身後。隔著蘆葦,隻見七八尺外遠遠的站著一人。一身青衫在東邊漸生的月光下比琉璃還剔透明亮。
回答她的隻有徐徐冷風。餘初看著那個七尺高的身影,輕輕的喚了聲:“叔叔?”
……
良久仍舊隻有冷風過耳的聲音。餘初撇撇的嘴,沒打算再說什麼。既然別人不願回答,她自然不會再去多問,因為父親總是教導她,不強人所不喜。
“因為沒有看見叔叔你是從哪邊出現,就以為你是在那一刻從天上掉下來的。不過,我並不是特別在意這些,隻想著快些回家。眼看天快黑了。走過這蘆葦地就到了我家,天黑之前應該能趕到。”想到之前在山頭的那一刻。她本打算摘下山崖邊緣的那一株熾陽花便回家。沒想到,在那一刻,頭頂上的天空風雲湧動,烏雲密布,瞬間天黑了下來。接著隻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一道閃光直降而下。腳下一踉蹌她便昏了過去。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到山腳下了。
她很奇怪自己明明在山頂,怎麼一下就到了山腳。就算因為前一刻的天象變化,誤使她跌下山腳。但那麼高……自己怎麼沒摔死?而且身上也沒有哪處受傷,隻覺得渾身酸痛而已。更讓她覺得奇怪的是,自己身旁竟何時多了一個身著青衫的叔叔,雙眼緊閉的倒在地上。難道他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餘初心裏疑惑著。小孩子心思單純,從那麼高的山頂摔下來,自然也是害怕。但現在慶幸自己沒事,又被眼前這人所吸引,便沒在那問題上多作思考。
餘初試探著詢問,無論餘初怎樣問話都沒有回答。因為父親是大夫,自小在身邊也算對醫術方麵有些淺知,便伸手去探了下眼前人的呼吸。這一探,餘初著實嚇了一跳。因為,眼前的這位大叔已經沒有了呼吸。但看他麵色瑩潤,比一樣人都要精神的多,怎麼會……餘初伸出手再次探了下那人的脈搏,還有!
多次跟隨父親診救危重病人,餘初自然知道這是個什麼現象。立馬將地上的人放平,鬆解衣帶,仰頭,抬頜,捏緊鼻子深吸氣張嘴便對著躺著的人口中渡去。沒想到效果驚人,就一口氣,躺著的人卻立馬豎立了起來。
餘初心中歡喜,沒想到自己真的將人給救了回來。跟父親學的那些,她想父親一定會誇讚她的。
隻是……隻是那是什麼眼神?她明明救了他,怎麼感覺他看她的眼神中有絲絲埋怨,還有絲絲……是怒火?
……
興許是今天一天什麼都沒吃,饑餓的同時,更覺得今晚比往常更要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