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菊低下了頭,立即緩言道:“半時辰前,一位極漂亮的夫人帶了兩個相貌出眾的孩童前來祭拜老太君,其中的那個男孩兒,似乎……似乎……”
彩菊吞吞吐吐,而軒轅傾城目光早已微變:“似乎什麼?!”
一句話都說不完整,竟在這種時候掉鏈子,軒轅傾城頃刻不悅起來。
氣氛凝滯,彩菊將頭又壓低了一些:“那孩子,似乎有些像王爺您……”
她不敢說得太肯定,隻能用了模淩兩可的語氣,其實嚴格來說,那個小公子就像與軒轅傾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隻是那位夫人長得卻和大夫人差得多了些。
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人,連說話的語氣都不同。
其實彩菊心中也不敢肯定,若是安晚婉,依五年前的情份,這麼多年不見了,怎麼還會如此的平淡,對她禮節周正,笑稱她姑娘。
當年的安晚婉對她如何的好,她還猶記在心中,這些恩情,永遠留在她心中。
彩菊說罷,沉溺於自己的回憶之中,而軒轅傾城,卻是心裏掀起了巨浪,一雙深沉的眼一睨,如鷹般,帶著這些年沉積的氣勢,聲音已變得暗啞:“你說什麼?”
彩菊說,有人帶了倆孩子來府中祭拜老太君,其中一個孩童還與他長得相像?
彩菊不由得重複了一遍:“那孩子,有些像王爺您。”
軒轅傾城聽罷,頎長的身形一顫,眼底早已波濤暗湧,那顆沉寂了數年的心開始蘇醒,仿佛荒蕪的一片沙漠裏驀然出現了綠蔭。他本已不敢再多想,不敢再奢求什麼。
此刻的軒轅傾城還猶能保持鎮定:“那個孩子年歲幾何?”
彩菊沉了目光:“依奴婢所見,五歲。”
她開始將前不久的那一幕一點點用言語的描繪出來,包括玉染和安晚婉極有出入的回答,甚至連玉染那童聲童氣的疑問,說她是冬天出生……所有的所有,彩菊都一字不漏的告予了軒轅傾城聽。
隻見彩菊方說完,軒轅傾城已經不再淡定,暗黃色的蟠龍暗紋繡華服一甩,衣袂生風間早已徑直跨出了安陵王府!
獨餘彩菊在身後大喊:“王爺!”
都道是情之深,盼之切,彩菊甚至連話都沒說完,安晚婉離去的方向也還沒來得及告訴軒轅傾城,軒轅傾城已追了出去。
他隻是害怕,害怕失去了她,五年前已經錯過了一次,人生在世能活多少年?他又有多少個五年可以用來蹉跎?!
此刻,車水馬龍的大街上,玉染早已央著安晚婉停下了馬車,陪她一起走街竄巷。
永安城她第一次來,從小就呆在崖城這個小地方,從未見過如此大的集市,一雙眼睛直溜溜的盯著街道兩旁的小物件瞧,目不暇接的看著,望著,時而咂舌的叫上幾聲:“娘親,娘親,這個地方的東西都好漂亮,連撥浪鼓都與家裏的不同,好精致呀!”
安晚婉守在她身旁,害怕她再次丟了,寸步也不敢離:“玉染,你慢些走。”
玉染跑在前頭,玉麟則也提著小步伐,走在安晚婉身側,雖然沒玉染那般激動,像隻小黃鸝般一直唧唧咋咋叫個不停,但也是覺得周圍的事物極新奇,頗帶了些讚賞的眼光看著,時不時的再細心提醒玉染,不要太調皮,讓娘親頭疼。
在安晚婉與玉染、玉麟身後,三四個隨同的丫鬟跟在後頭,車夫則在他們後頭小心翼翼的緩慢行駛著馬車。
前方玉染玩完了撥浪鼓,又跑去看小商販捏糖人兒,看到賣糖的師傅將糖捏成一個又一個栩栩如生的糖人兒,不由得又大聲拍手叫道:“娘親,哥哥,你們快來看,這個也有趣。”
這幾聲接連不斷的喊叫,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
玉麟擰了眉頭,上前去伸手拉住了玉染:“早知道就攔著娘親,不許你下馬車來逛集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