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城繁華的街道上。
軒轅傾城依例巡查了幾家較大的店鋪,皆是匆匆一視便過,從這一家到下一家,軒轅傾城的心思顯然不在這上麵。
灤陽與宛月已歸,此時與藍佑、疾風四個人一並站在他身後,看著軒轅傾城走馬觀花般的安定人心,他說的話雖不多,但露麵即可。
此時軒轅傾城一邊翻看幾家新商鋪所呈納上來的賬本,一邊聽著底下掌櫃的報賬。
確定沒了問題,又趕到了下一家。
在路上,馬車內的案桌上,軒轅傾城又批示了從各地調集了五千兩黃金,與永安城內的現銀湊齊萬兩數目,一並交到府衙去。
藍佑、灤陽等四人看著軒轅傾城將三件事情歸成一件去做,都知道是為什麼,他們隻能不言的跟著。
與此同時,刑部的禦審也開了堂,由當今聖上垂簾主審、潘相出堂、刑部尚書曹升為證,西南王,軒轅鶴堂乃至其餘一幹亂臣賊子等人全在今日定了罪。
西南王宇文允泰,定反逆之罪,因身上流有皇室血緣,承西太後求情,帝特網開一麵,削藩為平民,囚禁與西山蜂夾道終生。
商賈軒轅氏,軒轅鶴堂,與西南王交往過密,籌備軍火,出售器刃,同坐擁反逆之罪,身為臣子危害江山社稷,嚴懲不貸,格殺勿論,判淩遲之刑,三日後行刑。
商賈修良,因捉拿歸案中查出與太平山百口人滅門之案有關,同判死刑,秋後問斬。
……
軒轅傾城沒有出席禦審之堂,好似軒轅府與軒轅鶴堂再沒半分關係……
軒轅傾城用了將近兩個時辰處理完了所有例事,灤陽上前來報告軒轅傾城禦審結果,軒轅傾城也隻是眸光微斂,眼中的沉光一閃即逝。
“嗯,知道了。”一個將死之人罷了。
軒轅眠風的死也將隨著軒轅鶴堂的淩遲處死而不再成為軒轅傾城心中的一個梗。
軒轅鶴堂一敗,安晚婉也可以從此安心在軒轅府中待產了。
軒轅府的所有產業,也都如數的掌在他的手中,秋風吹過他衣袍一角,世事變換也正如季節變幻一樣頻繁,軒轅傾城深邃的墨眸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整個人身上疲色依舊,卻是更添了一番穩重。
急忙處理完永安城內必須他出麵的商事後,軒轅傾城便立即坐上了回軒轅府的馬車。
馬車中,軒轅傾城又就著從車窗外頭的光亮,把龍池、蜀城、青山等地這幾日的例事一並處理完,直到太陽西下,他才趕回了軒轅府。
一回到府中,便又急忙的奔向了水蓮苑。
心心念念的全是還躺在床上的安晚婉。
昨夜軒轅府那場浩劫的餘威還在,軒轅傾城一進軒轅府便看見人人低著頭,進了水蓮苑,卻全然是另一番光景。
隻見此時的水蓮苑裏人人麵露喜色,已不是他晨時出門前的模樣。
軒轅傾城在水蓮苑門口有一瞬間的駐足,便看見彩菊自水蓮苑小廚房的方向端著一些湯羹走進了安晚婉的臥房。
彩菊走得匆忙,連軒轅傾城都沒看見。
軒轅傾城一愣,眼底掠過微光,徑直隨著彩菊的腳步踏進了臥房。
裏頭立即傳來了聲音:“小姐,藥端來了,喝藥吧!”
“嗯……端來吧。”安晚婉虛弱的聲音從房中傳出來。
軒轅傾城站在臥房外間,聽到了安晚婉的聲音,整個人一震,竟就這樣站在原地。
裏頭的聲音真真切切是安晚婉的……軒轅傾城幽深的眸子一凝,待回過神立即三步並作兩步入內,隻見此時幔紗飛揚,軒轅傾城站在裏間與外間的交界處,透過輕薄的幔紗,可以望見正背對著自己而坐,拿著蜜餞的安晚婉。
她的身影看起來有些消瘦,看得軒轅傾城心裏一疼。
此刻不知是喜悅多些,還是自責多些,他沒照顧好她,竟讓她受了此番苦楚。
安晚婉大病初愈,人還有些疲憊,又在夢魘中掙紮了一番才蘇醒過來,整個人還有些虛弱,拿著蜜餞的動作也比往常輕緩,彩菊放下藥後走出去,這才看到了站在裏間處的軒轅傾城,她一慌,立即朝軒轅傾城行禮:“姑爺!”
安晚婉聽到了彩菊的這一聲,身子一顫,拿著蜜餞的手也停滯了一下,蜜餞放在嘴邊,整個人就這樣頓住了,沒有吃下去。
是傾城回來了……
軒轅傾城朝彩菊頷首:“嗯。”示意彩菊起身。
彩菊起身後,看了一眼安晚婉,又看了一眼軒轅傾城,這才立即識趣的退了下去,少爺不知道大夫人醒來的消息,應當很高興才對,退出去,悄悄把門關好,隻餘安晚婉和軒轅傾城在屋內。
一室的寂靜,安晚婉人還在僵滯,水眸中泛起一絲異樣,感受到了軒轅傾城平穩中略微帶著點急促的呼吸聲,她的心一沉,最後才慢慢回過神來,將手中的蜜餞放回小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