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襲白袍,恍若九霄仙子下凡。讓當時在場的萬千英雄霎時間目瞪口呆,一元宗山門前頓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所有的人,凝望著她滿是悲傷之色的絕美素顏,都自慚形穢,隻覺得自己刹那間變得渺小無比,再也提不起打打殺殺的惡念了。
這一幕情景讓各位一直懸著一顆心的大能們立時鬆子一口氣,但旋即又擔心起來,見這麼多高矮胖瘦不一,修為高低不同的修士們如此迷戀春花婆婆,終歸是一個大大的隱患哪。那時刻,隻要春花婆婆一個小小的手勢,一個微不足道的眼神,她甚至能號召修士們群起攻擊在場的各位顛峰大能們。
這一時刻,大能們不約而同地自心中浮起一個念頭:紅顏禍水,自古概莫能外呀!
或許是春花婆婆慧心蘭質,感應到了眾大能們心中的想法。她淒惋地輕啟朱唇,如仙樂般的聲音飄入到每一個在場修士的耳朵中。
她說:“美色,非吾所願也。父精母血,清白之軀,天地所賜耳!無論青絲華發,不過皮相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願各位道友共勉!”
她當即以手為劍,揮斷滿頭頭如雲的青絲,說此生醉心仙道,決不涉兒女情長,特此斷發銘誌。
青絲悠悠,灑落長空,讓眾人互相爭搶,場麵一時為之大亂。大能們無法,隻好聯手施展絕大法力,將萬千青絲銷毀一空,以免引發一場麵曠世血戰。
春花婆婆的滿場仰慕者見狀,頓時號淘大哭,一時間,場上悲聲動地,彙成了一條環繞一元宗的深澗。
當然,楚軒當時聽夜盈盈講到這裏,自是大為不信。夜盈盈也說這隻是宗內口口相傳,她也不知真相究竟是如何的。但即使是假的,也必有三分真實的基礎在內,由此可見,春花婆婆當時的風采,是如何的傾倒眾生,讓人不可自抑。
至於後來的結局,就充滿了迷團。當時,在震天的哭聲中,春花婆婆飄然遠去,不知所蹤,當她三年後返還宗門,卻變得雞皮鶴發,渾不似妙齡少女。
當時闔宗大驚。但此時,春花婆婆的功力已然大大地超越了當時的宗主,宗門長老會開會表決,一致毫無異議地通過提案,選舉春花婆婆為一元宗最年輕的太上長老。
至於春花婆婆為何三年時間,就由如花似玉的妙齡少女,變成了老態龍鍾的老嫗,卻誰也不知道了。一元宗內,上至宗主和各級長老,下至各精英弟子,誰也不敢在她麵前提起這事,更不用說詢問她劇變的緣由了。
於是,曾經名噪大陸的一代絕色佳人,就此銷聲匿跡,在一元宗內潛心靜修。但春花婆婆與別的太上長老修煉不同,她不煉丹,不食藥,不修習法術,隻是終日打坐冥想,引起其餘長老的好奇,懷疑她的修為會不會因此而一落千丈。
終於,有長老好奇心過旺,打著切磋的名義,前去一探春花婆婆的虛實。至於,是哪位長老,結局如何,一元宗內是一點相關的消息也沒有傳出來過。反正,從那以後,絕無哪位長老開口述說此事,也決沒有人敢於去試探春花婆婆的修為究竟怎樣。
以前,春花婆婆貌若春花的時候,性子本就十分地清冷。如今,紅顏化白發,更兼歲月蹉跎,時光如梭,早已韶華不再。春花婆婆更加沉默寡言,平素,宗裏的活動,也絕不參與,這次她肯參與元氣閣之會,倒是破天荒的第一遭了。因此,她這一發言,立時讓堂上各位長老精神一振,群相側目。
隻有夜方寒嘀咕道:“什麼玩意兒,這小子明明就是沽名吊譽,討好賣乖,實在可惡。”
他聲音雖低,然堂中的人,除了楚軒之外,盡皆是修為卓絕之輩,自是把他的嘀咕聲,聽了個一清二楚。
其實,楚軒雖是元氣閣中修為最低的人。但他的神識之強,卻是少有人知的,盡管這一點絕無第二人知曉,但一點也不影響他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夜方寒的詆毀。但他麵上不動聲色,裝出一副沒有聽到夜方寒嘀咕聲的模樣。
他能“無動於衷”,有人卻不樂意了。
春花婆婆側過頭去,雙眼緊盯著夜方寒,冷聲道:“夜方寒,你剛才說誰是“什麼玩意兒”了,好大的膽子!”
夜方寒心中頗為慍怒,萬萬沒料到春花婆婆竟為了眼前這個廢人,向自己發難。不過,他也不過是牢騷了一句,無傷大雅。春花婆婆雖然地位崇高,也不能憑一句話就定自己的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