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不是和爸爸同一天到來的,媽媽來的時候手裏還抱著一個圓團子,我問那是什麼,媽媽就和藹地用手勾著繈褓中的小人兒,那小人會“咯咯”地笑,媽媽說“這是她回來的路上撿來的,以後就是我的小妹妹。”
一聽這話我就樂了“媽媽,媽媽,那路上還有嗎?我們再回去撿。”
我記事很早,奶奶家的青色瓦屋頂和黃色泥巴牆,我仍記憶猶新。
媽媽和爸爸的到來是我最快樂的一件事,這是在奶奶家迎來了我記憶中最早的一次團聚,除了爺爺,我隻在照片上見過他一眼,那時候的他算是天命之年,挺直著腰板抱著一個不滿周歲的我,聽說爺爺在我一歲半還是兩歲的時候辭逝了,留下孤獨的奶奶。
一家人圍在壩子裏,聊著天,聽著田裏的蛙鳴,這樣的夜晚,不算孤寂,遠處微微的清風,近處小路旁的竹葉蕭蕭,一切都充滿著輕鬆和諧。
一位不知喚其何名的嬸娘打破了我們一家的寧靜,她抱著一堆舊衣服,見麵就騰出一隻手來摸摸我的頭,媽媽把她領進屋,我跟隨在其後。
隻見她把衣服往床上一攤,便招呼著我過去,一邊熱絡地與媽媽談著話,一邊讓我自己選;她說“家裏的孩子大了,這些衣服已經不合身了,除了舊點以外,款式模樣都挺好,扔了怪可惜的。”
窮人家樸實,見人家上門送來衣物,管它好歹,都盡數收下,還要好米好鹽的招待,媽媽熱來飯,嬸娘吃過以後,便走了,父親一路送到了竹林外。
媽媽替我挑好了幾件周正的裙子,便把其它的舊衣服往麻袋裏塞,等著趕集天去鎮上彈一些新棉花。
我看著這幾件裙子,仰著頭對媽媽說,我見過穿這個裙子的姐姐,她給我買糖吃,還讓我看過她的語文課本,帶過我蕩秋千。
媽媽摸摸我的頭,什麼也沒說就繼續幹活去了。
這次爸爸媽媽是要帶我走的,我多了一個新妹妹,她在別屋床上的繈褓中。
聽說我們有了個新家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我要離開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