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喬瓔珞忽然腹痛,居然提前分娩。馨蘭宮馬上進入緊張狀態,稟報皇上,傳太醫,叫穩婆,折騰了大半夜,喬瓔珞終於生下一名男嬰。
當穩婆把嬰兒抱到她麵前時,她看著那張皺巴巴的小臉,不由百感交集。這是她和南宮瑜愛情的結晶,是她最寶貝的心肝,也是支持她忍受宮廷生活的力量。
南宮瑜一直守在臥房外麵,看見穩婆滿麵笑容出來報喜,他一把抓住穩婆的手,急切地說:“貴妃怎樣?”
“回稟皇上,貴妃娘娘和皇子都平安。”
南宮瑜鬆了口氣,鬆開手欲走進去,被穩婆攔住了,“皇上,您不能進去,屋裏不幹淨。”
“什麼不幹淨,朕的愛妃和皇兒有什麼不幹淨的。”他一手推開她,推門走了進去。
穩婆和守在屋外的宮女太監們麵麵相覷,一個個都哭笑不得。
喬瓔珞閉著眼睛靜靜地躺在床上,他們的孩子躺在她的臂彎上,這副畫麵讓南宮瑜頓住了腳步。
他的臉上浮起笑容,就那樣站在那裏滿懷感動地看著麵前這溫馨的一幕。
冬兒和雙雙見他進來,齊齊笑著向他道賀,然後退了出去。
喬瓔珞睜開眼睛,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兩人就這樣靜靜對視著,淚水蒙了雙眼,嘴角卻彎成了月牙。
……
一個月後,皇宮舉行盛大的宴會,慶祝小皇子南宮旭彌月之喜。
中陽周邊各國都派使臣帶上禮物前來慶賀,很多都是王子親自前來。西元也不例外,卓達王子和瑪莎公主也趕了過來。卓達的腳傷已經痊愈,終於可以過來選新娘了。
皇宮中到處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
馨蘭宮裏很是熱鬧,海棠和二公主都過來看望小皇子。小皇子長得很可愛,白白胖胖的,模樣很像南宮瑜,特別是那雙眼睛,簡直一模一樣。
喬瓔珞今日心情很好,一早就梳了一個新式發髻,穿上一身新衣,帶著小皇子去舉行了祭祖典禮。
海棠抱起小皇子,笑盈盈地捏著他的小臉蛋,“貴妃娘娘,小皇子長得真像你,瞧這鼻子嘴巴,都和你的一樣。”
“我也覺得像,眼睛就像皇上的,好漂亮。”二公主也湊過來逗弄小皇子。
喬瓔珞抿嘴一笑,“這會子還小呢,不知長大了會不會變樣。”
“嗬嗬,娘娘你放心,怎麼變都是美男子,將來不知會迷倒多少女子呢!”海棠笑道:“不過,多少都沒關係,隻要小皇子喜歡,都娶了就是。”
喬瓔珞微微一怔,想到恒王一向風流,聽聞他府上妃子寵妾有十多個,個個都是天姿國色,也難怪海棠會這樣說。
如今宮裏也選了一批秀女,正在宮中進行禮儀培訓,過些日子就會讓南宮瑜挑選。
這些日子,喬瓔珞一直不想這件事,隻把心思放在初生的孩子身上,現在海棠的話讓她又想起此事,不覺有些失神。
二公主心細,見她低頭不語,就猜到八九分,忙岔開話題,說起宴會之事。
海棠一向喜歡熱鬧,在宮中悶了幾個月,早就難受之極,今日宮裏來了那麼多貴客,一會兒又要舉行隆重的宴會,她自是非常興奮,把從恒王那裏聽來的各國王子的相貌都說了一遍,然後笑著對二公主打趣道:“二公主,一會兒宴會好好瞧瞧,看看哪國的王子英俊,就和貴妃娘娘說說,讓娘娘給你做主,嫁過去做王妃。”
二公主臉一紅,不好意思地說:“我才不要做什麼王妃呢!你再取笑我,我不理你了!”
“你不願意嗎?做王妃不好嗎?聽說有兩個王子真不錯呢!”海棠還逗她。
“不好!”喬瓔珞猛然出聲,“王子都會有很多妃子,嫁過去有什麼意思?隻有嫁一個自己喜歡的人,而那人又是隻喜歡自己,永遠都不會有其他女人,那樣才是最快樂的。”
二公主和海棠都愣了,她們也是女人,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這個想法卻是她們從未曾有過的。這個年代,除了貧苦人家,哪個皇孫貴族不是妻妾成群?喬瓔珞這些話,隻能是夢想。臨近午時,酒宴開始了。
各國受邀前來的王子使臣,皇族子弟,朝中大臣們都參加了酒宴。之前舉行了祭祖儀式,喬瓔珞覺得有些累,陪著坐了一會兒,就向南宮瑜說了聲倦了就先回去了。
二公主一直留意著她,見她告退,也起身過來陪她回去。
穿過禦花園時,喬瓔珞在一處亭子前停下腳步,吩咐跟隨的宮女太監們退下,然後挽著二公主走上亭子在石凳上坐下。
“娘娘,你不是要回馨蘭宮歇息嗎?為何還要在這裏坐?”二公主見喬瓔珞屏退下人們,知道她一定是有什麼話要說,心裏倒有些緊張了。
喬瓔珞的確是有話要私下和二公主說,就是有關連子城不願和二公主共結連理的事。
那日連子城向喬瓔珞表明心跡之後,喬瓔珞一直都不知怎樣向二公主傳達連子城的意思。她擔心說了二公主會難過,可是,不說清楚又會讓她一直抱著希望,那樣隻會誤了她。
當然,連子城喜歡自己的事是決不能向二公主說,不然二公主一定會對她心存芥蒂。
想來想去,喬瓔珞想到一個好主意,“苑兒,我問你,你清楚連子城的底細嗎?”
二公主愣住了,沒想到喬瓔珞會問她這個問題。她一向靦腆,忽然聽喬瓔珞提起連子城,隻覺得不好意思,可是再一細想又覺得奇怪,聽喬瓔珞的口氣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娘娘,連統領的底細你應該比苑兒還清楚,為何還要問?”她注視著喬瓔珞,想要從她眼裏看出什麼。
喬瓔珞躲開她的目光,輕歎一聲,“唉!我本來也以為我很了解他,其實有很多事我都不清楚。最近我聽他說他早就在家鄉與人定了一門親事。”
“娘娘,你說什麼?”二公主瞪大雙眼,這消息對她來說仿若晴天霹靂。
看見二公主那慢慢變得蒼白的臉,喬瓔珞心中有些不忍。本不想如此騙她,可是,用這個理由打消她對連子城的念想好過說連子城不喜歡她,最起碼不會讓她難堪。
她硬著心腸把那天她在禦花園碰見連子城,向連子城提出給他做媒的事說了。當然,連子城拒絕以及向她表白的事就說成連子城已經定親了。
聽她說完,二公主沉默了,好半天才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就站了起來向喬瓔珞告辭,說要回沁心宮去。
喬瓔珞起身拉住她,想要安慰她,卻又不知說什麼好,隻覺得心裏內疚得很。
二公主輕輕掙開她的手,轉身離去。
看著二公主的背影,喬瓔珞的心一陣酸楚,輕聲說:“苑兒,對不起!”
二公主神情恍惚得向沁心宮走去,連子城定親的消息太讓她震驚了,這些日子以來心中的期盼霎時成為泡影,她的心也碎成了無數片。
腳步輕飄飄的,目光也是迷離,二公主就像失了魂一樣向前走著,卻不知有一雙眼睛一直追隨著她,目送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沁心宮的竹林中。
第二日,各國使臣紛紛向南宮瑜告辭回國,隻有西元的卓達王子和瑪莎公主留了下來,他們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沒辦,就是為卓達選新娘。
參選的皇族女子共十名,俱是容貌秀麗,知書達理,年齡介於十三至十七歲之間。中陽之前也試過與領邦聯姻,有公主嫁去領邦,也娶過他國的公主。這次與西元聯姻,還是按照以前的規矩,所有未曾婚配的皇族女子都要參選。先由內務府把姿色較差,德行不佳的女子挑出來,剩下的再由南宮瑜和喬瓔珞親自過目,認為合格了就可以參選了。
這日,在宮中的乾安殿,南宮瑜和喬瓔珞親自陪同卓達挑選新娘。陪同的還有喬昊楠及幾位大臣。
瑪莎也來了,她早就和卓達說好了,新娘子一定要經過她認可才能迎娶回國。
十名皇族女子盛裝立於殿中,環肥燕瘦,各有千秋,都是絕色佳人,讓在座的眾人俱都暗暗讚歎。
瑪莎的目光在眾美女身上掃來掃去,一個個從頭到腳仔細看了,又輕聲和卓達說了幾句,似乎是問卓達的意思。
自始自終,卓達都是麵帶微笑端坐椅中,目光隻在眾女子身上掃了一遍就不再專注,隻是認真聽著瑪莎對她們的評價,似乎隻要瑪莎認可了,他就沒有異議。
喬瓔珞一直在留意瑪莎,她那日聽連子城說起他混入西元軍營的前因後果,知道正是麵前這位俏皮可愛的西元公主救了連子城,並且一直把他留在身邊,才讓連子城有機可趁,最終擒獲卓達而解了錦州之危。
連子城並沒有對喬瓔珞說瑪莎對自己有意,他是用了美男計才贏了贏了這場戰役。不過喬瓔珞身為女子,自然明白瑪莎為何敢冒險將一名來曆不明的男子藏在身邊,那肯定是因為對連子城產生了愛慕之情,才會把他留在身邊。
如今見到瑪莎,想到她那敢愛敢恨的性情,喬瓔珞心裏對她產生了一絲好感,目光總是在她身上流連,反而對卓達想要挑選哪名女子做新娘沒有多大興趣了。
正出神時,卓達站了起來,他走到南宮瑜麵前,恭敬地拱拱手,微笑地說:“皇上,本王想請問皇上一件事。”
南宮瑜道:“王子請說。”
“請問她們都是公主嗎?”
“嗬嗬,朕才得一子,未曾有公主,她們都是郡主。”南宮瑜笑道:“請問王子看中了哪位郡主?”
卓達的目光掃過十名美人,對南宮瑜說:“請皇上先讓她們退下。”南宮瑜向一旁的太監示意,把十名美人帶了下去。
卓達這才朗聲說:“本王一個也沒看中。”
此言一出,在座眾人俱都大吃一驚,瑪莎從椅上跳下來走到他身邊,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衣袖,輕聲說:“哥哥,你怎麼回事?剛才我不是和你說了排在第二的那個美人不錯嗎?你怎麼會一個也不要?”
卓達輕拍了一下瑪莎的肩膀,笑道:“誰說本王一個也不要?本王已經看中了一個,不過不在這裏。”
“請問大王子看中了哪位美人?不妨直說。”喬瓔珞忍不住開口,這個卓達,神神秘秘的弄什麼玄虛。
卓達向喬瓔珞微微頷首,“貴妃娘娘,請問你們中陽是否還有一位公主住在宮中?”
喬瓔珞皺皺眉頭,南宮浩的幾個女兒已經被貶為庶民,目前宮裏麵已經沒有公主了。
不對,還有一個,那就是二公主二公主。
心急劇地跳了起來,喬瓔珞扭頭看向坐在身邊的南宮瑜,對方也在看她,和她一樣皺起了眉頭。
兩人交換了眼色,都明白了對方心裏和自己想的一樣。
“貴妃娘娘,本王聽聞貴國有位二公主才貌雙全,不知可否讓本王見一見?”卓達又說。
瑪莎在一旁笑了,“哥哥,原來你心裏早就有目標了,為何不告訴我?害我白幫你選了半天。”
她看向南宮瑜,嬌笑道:“皇上,貴國既然還有一名那麼美的公主,為何您要藏起來,不讓她也參加選妃?”
南宮瑜沉吟片刻,然後微笑地說:“剛才那十名女子都是朕和貴妃娘娘親自挑選出來的,無論是容貌還是才藝,在我中陽皇族子女中都是最出眾的,難道大王子一個也看不上嗎?至於大王子所說的那名二公主,她並非皇族子弟,無論是姿色和才情都比不上剛才那十名女子,大王子不必聽信坊間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