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夭下意識地瞅了一下腕表,距離下次迷宮結構改變還有一分鍾左右。
辛德勒無法看見杜夭的表情,那表情裏竟然帶著微微的興奮,仿佛在渴望從這個不說話的木頭人嘴裏撬出些什麼秘密。大約過了二十多秒,辛德勒才聚集了一絲力氣道:“這次你隻能帶柯賽特一起走了。”
杜夭的回答簡潔明了:“我不是萬能的,有時也隻能保證自己逃走。”
辛德勒微微點頭,杜夭催促道:“還有什麼遺言,快點交代,立刻!”
又是一陣綿長的沉默,在時間接近極限時,辛德勒突然像想起了什麼,急促地道:“辛德勒家族不是每個人都能繼承血瞳和家徽,隻有我的姐姐瑪麗安—辛德勒,同時具有這兩項能力!但是她繼承的不是奧斯卡—辛德勒的血脈,而是……”
齒輪互相碾軋的聲音從地底透出,迷宮在韋德的力量驅使下,化作了無數重型金屬塊重新組合。在一陣瘋狂的機械運動後,杜和辛德勒的身影被分開,兩人各自被傳到不同的地方。不久後一切聲響消失,迷宮內又恢複了平靜,隻有杜的臉上掛著哭笑不得的表情,喃喃道:“最後的遺言居然是給軍師再找個女保鏢?辛德勒,你真行,獻了青春獻子孫……”
他正想打開通靈眼,身周就漾起了陣陣高熱,與此同時,柯賽特從不遠處的通道裏踉踉蹌蹌地跌撞出來,見了他高聲尖叫道:“杜!”
杜夭還沒來得及反應,柯賽特就一把撲進了他的懷裏,顫抖著道:“這是什麼地方?”
杜夭扳住柯賽特的肩膀,低聲道:“別慌,這是辛德勒的領域。”
他的通靈眼再度展開,然而視網膜立刻隱隱作痛,韋德放棄了旋轉迷宮,將所有力量都用來彌漫電磁波。杜的通靈眼頓時有一大片區域無法看到,幸好黃泉入口處還是可以盡收眼底,他隨即咒罵了一聲道:“該死的使徒!”
韋德的能力被降級,不足以對杜造成身體損害。然而它卻巧用機械傳送,把眾多從毒氣室逃出的幽靈,轉移到了最接近黃泉入口的區域。
柯賽特顫抖著道:“怎……怎麼辦!逃生名額隻有兩個!”
杜夭的左手一翻,手上立刻多了一張芯片,冷笑道:“能轉動迷宮的,可不止使徒啊。”
剛才無法棲息到杜夭身體裏的奧鋼,就隱藏在這張小小的芯片中,第三使徒副本的力量,足以幹涉迷宮的機械裝置改變運行,將他、柯賽特乃至皇子辛德勒都立刻傳送到最近的出口處。然而柯賽特立刻眼神一亮,一把搶過了他手上的芯片,迅速扔到了遠方。
杜夭又驚又怒道:“你幹什麼!”
柯賽特低聲道:“名額隻有兩個,奧鋼也占一個……”她緊緊抓住杜夭的胳膊道:“我……和你……”
杜夭本來要伸手打她,手在空中晃了一下,最後還是輕輕按在了柯賽特的金發上,將她的頭埋入了自己的胸膛,同時眼中閃過疑惑的眼神。不過他還是斷然道:“我們走。”
柯賽特低聲道:“再等五分鍾。”
不明就裏的杜夭疑惑地看著她,柯賽特把雙手合攏在胸前,嘴裏輕輕念著祈禱語,低聲道:“我要為他們做祈禱,希望希格爾德和辛德勒、奧鋼原諒我們。”
杜夭很粗暴地抓住了她的胳膊道:“命每個人都隻有一條,走吧!”
柯賽特堅持不肯停下禱告,大約5分鍾後禱告完畢後,才點頭道:“好吧。”
強烈的能量場開始在她身邊蕩漾,隻是這次並沒有出現杜夭習慣看到的銀色光芒和宇宙星雲景象,而是腳下的甬道裂開一個大洞,兩人掉在了傳送車上,車輪下長長的履帶一直通向遠方,柯賽特驚異地道:“我的空間能力變異成這樣了?幸好還能傳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