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1 / 2)

白綮岩緩了緩神,方才回府,如往日般自沫憶的廂房前路過,卻見得房內漆黑一片,並無絲毫燭光,那抹嬌小的身影亦未如常出現在木窗上,留心問了侍女,才道這丫頭跑來後院了。本想來確認下她是否安好,怎知一向幼稚任性的小女生,卻也能這般優雅恬靜,使得他一時竟看出了神。

“那樣直勾勾地盯著月亮,小心把她看火了。”白綮岩悄悄走到沫憶身後,望著她眼中的月色說道。

“月亮又不是人,怎麼會火呢?”沫憶呆呆地回答了他的話,隨後,一秒,兩秒——“你——!”思緒在腦中飛速旋轉,一條一條分析清楚,終於意識到剛剛這裏除了自己便沒其他人後,沫憶猛地轉過身子,卻發現聲音的主人正是那個令自己煩悶不已的他。

依舊是一身青白長衫,雖掩不住笑意,卻仍清閑雅致地觀賞著滿月。

“我怎麼?”衝她挑了挑俊俏的眉宇,白綮岩薄薄的雙唇中間溜出調侃的意味。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裏?”沫憶指著他,水靈如珠的雙眼睜得圓潤被無限放大。

白綮岩似乎很滿意這個反應,並未回答她的問題,隻是轉過身子正視著她,深邃的眼瞳直直地望進那雙蓄著瓊汁玉液般的黑眸。然後嘴角漸漸上揚,勾起一彎狐媚的笑容。

沫憶突然莫名的緊張起來,下意識地捂了捂左胸口,但願不要讓他聽見此刻她如雷的心跳。卻驀然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了,便又匆匆放下手來,一時不知如何安置纖指,隻是不知所措地在羅裙輕紗間來回摩捏。而臉龐兩側快要焚燒的赤耳正提醒著,她的臉有多紅。

不自在地偏了偏頭,總算是逃出了他的視線,沫憶結巴地問著他為何要用那樣的神情看她。綮岩仍是笑不作聲。卻悄悄地靠近她,雙手放到沫憶身後的欄柱上,撐起身子,將正瞪著眼被他的動作驚嚇至極的沫憶死死地扣在了木椅上。

他,他要幹什麼?!該叫非禮嗎?或者推開他?沫憶此刻已是亂了陣腳,腦中疾速閃過一個又一個念頭,身體卻好像石化一般,動彈不得。她感覺心已經跳到了喉嚨,似乎一個不小心便會躍出來一般。

綮岩眼中的笑意更濃了,卻又逐漸褪去,被換上的是沫憶從未看見過的認真與深情。

他就在她的正前方,他與她隻寸尺的距離,她甚至能聽清他呼吸的韻律,聞見他吐氣時散發出的陣陣蘭草的清香。他們之間,好像無論誰稍稍一動,雙唇便會合印在一起。

她看見他的唇微微地張開了,好像是想說些什麼,卻突然感到一陣酥麻從頭頂爆發,朝她的全身鋪天蓋地地襲來。下意識地閉緊了雙目,沫憶像一隻受驚的小貓般蜷縮在他的懷下。

綮岩笑了笑,將距離更加拉近,在聽見沫憶下意識地倒吸一口冷氣後,卻又錯過她的臉龐,在她的耳根啟唇:“不早了,該睡了。”

好像漏掉了什麼一樣,又補充道:“你——該不會在期待什麼吧?”

溫潤的氣息隨著話語竄進沫憶的鼓膜。分明是很微弱的聲音,卻撞得她的聽覺中樞嗡嗡作響。這淺淺的呢喃如同洗腦的魔音一般。

又是三秒——“啊!你討厭!”大腦總算重新恢複運作,沫憶狠狠地推了綮岩一把,站起身來怒目瞪著他,卻仍是掩不住赤透的臉頰。

這般驕傲卻又略顯羞媚的模樣,看得綮岩微愣了半秒。隨後終於是忍俊不禁了。

沫憶便愈加怒火中燒,氣得跺了跺腳,逃出亭內,朝廂房奔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