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夠感覺到他焦灼的視線。我始終低著頭。
我聽見丞相誇讚的話。“英雄出少年啊。”劍士一言不發的站在玄冥的身後,如同死士般的忠實的劍士。丞相一家圍上了玄冥主仆,我沒在感覺到那股壓抑感,舒了口氣。我不喜歡他看我的眼神,害怕他知道有我這一號人的存在。他眼裏的冰冷,讓人望而生畏。
“我們走吧。”小少爺林致堂說。他的雙眉緊皺著。看來不止我一個人不喜歡這血腥的一麵。我尾隨著他一起離開了庭院。他留連在梅林中,在一顆梅樹下停下來。他的雙眼悲傷,背影落寞。他說“你在同情那隻棕熊嗎?”他沒有看著我,隻是望著頭頂上的那顆梅樹。好像在回憶著什麼,透過梅樹在看著什麼人。
我搖了搖頭。其實我並沒有同情或不同情的想法。我隻是單純的不喜歡血腥。也討厭它那麼強烈的感情。那讓我覺的不舒服。
“沒有嗎?我以為你和我一樣,在同情他。可是卻什麼也做不了。如果他沒有發狂,那麼就不會死的這麼淒慘了。”他低著頭說。
我跪坐在地,讓他直視我,讓他看見我的唇,我沒抱多大希望的慢慢說,不知道他是否明白我的話:“瘋狂是它的本能反應。因為隻有那樣,它才能保護自己。它和人類不一樣。”
他看著我的唇,明白了我說的話。他撇開頭,倔強的說,“人也有瘋狂的時候。”
果然他是一個敏感纖細的孩子。熊的死似乎牽動了他心頭不好的回憶。他轉過頭,往東房走去。我明白梅花對他有不同的意義,便摘下幾枝梅花,帶回東房,將他放進花瓶。林致堂回來後還是和我今早見他的時候一樣坐在書桌前練字。我將插在瓶子裏的梅花放在他的書桌前,他明顯愣了好幾秒。他看著眼前的梅花。手輕柔的撫摸著手中的梅花,嘴角含笑。我不想打擾現在的他,不聲不響的走了出去。
等在門口的花芝看見我安然無恙的出來後,舒了口氣。她說“我聽說了。你和小少爺怎麼在那,小少爺平時是不出門的。”
我無奈的聳聳肩,淡淡的笑看著她。
“你還笑的出來,你手上怎麼全是血?哪受傷了嗎?”她邊說著,邊查看我的傷勢。
我將她的手從我的身上扒下來。搖了搖手。示意我沒事。她舒了口氣。可是還是止不住的擔憂。她將手裏的藍子遞給我。我疑惑的看著她,她馬上為我解疑的說“這是廚房給夫人做的魚翅,是多出來的,你的身子不好,吃下補補身子。”
她對我實在太好,可是我並不是貝比本人,老是受到她的愛護,心裏總是內疚不安的。我推拒她的好意。她沉下臉說“你給我收下,我費了好大勁才拿到手的,你不吃也得吃。”她將藍子硬塞到我手裏。轉身不回頭的離開東房。我棒著手裏的魚翅,心情複雜。以前窮的沒有飯吃的時候,都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把吃的硬塞給妹妹吃的。無時無刻不想著她,怕照顧不了她。沒想到現在來了古代反而受到了妹妹般的待遇。心裏暖暖的,仿佛整個人都泡在溫泉般讓人舒適。
貝比和花芝是一起進入林家的,算是從小到大的朋友。她們都是十六歲的小女生,花芝大上貝比幾個月,卻時常充當姐姐的身份照顧她,維護她。可是現在,貝比早死了,我雲菲兒,都二十七了,卻讓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當做妹妹般的疼愛。覺的好笑的同時,又覺的自己像個騙子,欺騙她的感情。而我居然還覺的溫暖。她的日子明明也不好過的。我經常能看看見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那些個外表華麗,人前溫雅的夫人,骨子裏早已腐爛,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