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還能看到他亂糟糟的長發下嘴角揚起來的弧度,那笑容美的就像是羽化成仙即將隨風要逝去的蝶一般。
錦川不可抑製的渾身顫抖,“阿文…”
整個牢房上空漫布著女子淒厲的呼喚聲,聲聲訴盡相思情。
宣親王此時已然殺紅了眼,哪裏還顧得自己的身份,想也不想直接把黃越踢了出去,看著他在地上撐著想要爬起來,很快又口吐鮮血不得不落下去。
“金川…”
宣親王的聲音帶著無限恐怖,因為他看見金川正拿著一把刀,狠狠朝自己的脖子切下去。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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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十月初一,原是梅涵武的生日,可是此時的梅家卻是一派肅然。
整個梅家都悄無聲息,隻有枝頭上落著的麻雀仍舊在嘰嘰喳喳,不知人間悲苦。
錦川安然坐在窗前,怔怔的望著窗外。
她的右手包著厚厚的紗布,青靈站在她身後,寸步不離,兩隻眼睛更是緊緊盯著她,生怕她做出什麼傻事來。
葉翠傷愈回府,卻是一聲不敢吭,如今的小姐,仿佛是失了魂的木頭人一般,無論誰說什麼,她都是一語不發。
叫她吃飯,匆匆胡亂扒幾口,便放下碗筷,無聲的默默流淚,嘴唇蠕動,卻是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隻有葉翠知道,那是一個人的名字,她在叫那個人。
阿文…
關於梅涵文的生死,依舊未卜,之前受了那麼嚴重的傷,爾後又被黃越刺中後心,誰都不知道他的生死。
隻知道宣親王派人連夜將他送到宮裏去了,請皇上派最好的太醫診治。
梅涵瑛站在門外,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一陣疼痛,卻終是沒有邁進來。
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他隻知道,心痛到不行。
明知她的心全給了那個人,明知道在她的心裏已經沒有自己一點點的位置,卻還是願意這樣的望著她,哪怕隻是一個背影也好。
仰望蒼穹,眼角隱隱有淚光浮動,蒼天那,請保佑我三哥安好!
梅涵瑛從不信命,這一次,我卻願意用我的命換三哥的命,隻求她安好。
這世上最無奈的事,莫過於你喜歡的人能得到幸福,即便這幸福不是你給她的。
金川,今世無緣,若有來世,請你一定記得我。
徘徊良久,他終是轉身,對身後的容月輕聲道:“你去告訴睿親王,就說涵瑛無法再勝任這項大事,懇請王爺放我離去,從此孑然一身,投軍殺敵,保我宣睿朝大好江山永固!”
容月怯怯的跟在他身後,“我想陪你一起去…”
梅涵瑛淡淡的轉身,看她一眼,“邊關苦寒,你一介弱女子,豈能安然?”
“可是我…我想和你在一起…”容月小跑兩步,追上他。
梅涵瑛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匆匆離去,隻留一個背影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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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親王親自坐鎮,審問淩佑和“秦慕青”,墨千樹從旁協助,恨透了刑具前的兩人,隻恨不得將他們生生淩遲。
宣親王坐在那裏,冷眼看著,一語不發,心中惦念著金川,哪裏還有心思在這二人身上。
淩佑是四弟的貼身護衛,忠心耿耿,他做事的出發點自然是出於為四弟好,不用審問,他甚至都知道淩佑為什麼要和這個“秦慕青”勾結,無非是想借這個歪門邪派,挑起自己跟四弟之間的鬥爭。
四弟的性子一向溫潤,若是讓他主動跟自己鬥,他必是不會的,淩佑定是吃準了這一點,才不惜走到今天這步田地。
墨千樹指揮手下人,揮動著各樣的刑具,把之前梅涵文嚐過的盡數還給“秦慕青”。
“招不招?”
麵對嚴刑銬打,“秦慕青”沒有梅涵文那樣的骨氣,才上了三套,他便開始哇哇大叫,“我招,都招…”
宣親王得了他的口供,看一眼墨千樹,當下沉了臉,“你速速持我腰牌進宮,請四弟派十萬大軍過來!”
墨千樹也知道事情刻不容緩,當下拿了腰牌便走,踏出一步,卻突然又折了回來,“一直以來,臣錯怪王爺,誤會王爺,還請王爺懲罰臣…”
宣親王淡淡的看他一眼,“墨千樹,你隻需記得一件事,那就是本王上貢給父皇的丹藥都是良藥…”
墨千樹沒有說話,恭敬的退出門外,飛身上馬,直奔京城方向而去。
宣親王淡淡的掃了一眼阿五,“還以怪本王不殺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