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雲淡風輕,錦川卻覺得遍體生寒,牙齒咬得格格作響,“你…不準動他!”
“雖然我選擇和你合作,但是,並不代表我就受你壓製,我和你之前是平等的!”
“平等?”他嘴角微挑,“孤王擁有的權利,你知道有多少?若不是本王願意同你合作,你現在也不過是牢裏的一具死屍!”
他重重丟開錦川,“好好想想你同本王的合作,想要本王把梅涵文救出來,先找到殺杜弦月的凶手吧!”
錦川被他摔的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卻仍舊用堅定的眼神望著他,“我想現在就見到他…”
那個“他”,不用說也知道是誰。
“現在不行!”宣親王輕歎一聲,“罷了,本王現在就去安排,隻是,需要幾天時間籌劃,你需記得,一切聽本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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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川回到文華軒的時候,已經分不清是什麼時辰了,望著吊在屋簷下搖搖晃晃的紙燈,越發的思念梅涵文。
他在牢中吃的可好?睡的可好?可曾受刑?
這半個月於她來說,簡直就是人間酷刑,痛徹心扉。
其實於梅涵文來說,又何嚐不是最痛苦的折磨。
一向溫文的墨千樹突然變作了厲鬼,終日不眠不休的讓人拷打他,各種開具齊聚一堂,把個活生生的梅涵文打成了一具會動的肉醬。
英俊的麵容早已不再,全是猙獰的傷口,翻著血肉。
往日細白如嫩筍一般的指尖,早已是血肉模糊,之前那套琉璃白的衫子盡數被染成了血色,再也找不出一丁點兒先前的顏色。
如果不是粗重的呼吸聲,真的會將他當成一具死屍。
現在的他,躺在全是生鐵築就的牢籠裏,手和腳全部被生鐵打造的鎖鏈鎖住,安靜的躺在草堆上,像是睡著了。
二夫人和梅亞葆則是被關在兩旁的牢裏,相隔很近,每次梅涵文被用刑的時候,他們都在一旁,被迫圍觀,活生生的看著自己的親生骨肉被折磨,自己卻半點方法也沒有。
天牢盡頭響起沉重的腳步聲,正靠在牢門小憩的二夫人一個機靈,張開眼睛,借著那盞昏黃的油燈望向遠處。
清風堂的三番五次來劫獄,非但沒有成功,來劫獄的人全部被殺死在獄中,無一生還。
又有誰能知道,一向溫和有加的睿親王竟然如此狠戾?!
走廊盡頭傳過來的腳步聲讓人心生恐懼,二夫人緊緊抱著自己,身子開始發抖。
連日來,看著自己的親生兒子這般被折磨,她肝腸寸斷,隻恨不得替兒子受了,卻被那枷鎖鎖著,怎麼也衝不出來。
梅亞葆更是難過,不過是因為一份寶藏而已,那高高在上的王爺竟然這般對待自己的兒子,他如何能不害怕?
可是,對於這位王爺的野心他素來清楚,若是睿親王得了天下,這天下大半的人必要死在他的刀下。
不是他不願意交出來,而是交出來以後,睿親王必是招兵買馬,一統天下,如此一來,百姓便將生活在水火之中。
當初,母親臨死前叮囑過,若是皇家有人來搶此物,便是梅家全死了,也不可以外泄…
看著渾身都是血的兒子,他老淚縱橫。
那沉重的腳步聲如陰間的勾魂使者一般,越發的近了,梅亞葆窩在一隅,睜開了一雙眼睛。
正是手執一柄折扇的睿親王。
仍舊是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仍舊是那樣溫和有加的笑容,隻是,如今看來,卻像是吃人的鬼魅一般。
“怎麼樣?梅老爺可是想好了?”
梅亞葆動了動身子,一聲不吭。
睿親王手執扇柄,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掌心,“這麼說來,梅老爺真的準備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死去了?”
回答他的,是無聲的沉默。
二夫人恨極了睿親王,原本秀麗的一雙眸子,如今腫得如同核桃一般,死死抓著牢上的木頭,“司徒淼,我詛咒你,得不到這天下,這樣對我兒子,你不得好死…”
“你死了下十八層地獄,過不了忘川,投不了胎!”
睿親王皺眉,朝著身旁的衙役踢去一腳,“混帳東西,有人辱罵本王,該當何罪?”
那衙役被他踢得跪下去,卻依舊撐著身子,“掌嘴三十…”
睿親王突然俯下身來,朝著那衙役神秘一笑,“那你還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