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長的走廊裏響起雜亂的腳步聲,錦川定睛瞧過去,一道修長的身形出現在眼前。
男人沉穩的朝著錦川走過來,滿臉疼惜。
墨千樹跟在他身後,催促獄卒,“還不快把牢門打開!”
獄不敢怠慢,急忙開了鎖,朝著墨千樹點頭哈腰,“大人,這裏蚊蟲甚多,小的去弄點驅蚊草過來…”
“金川…”
錦川凝神許久,才瞧清楚來人。
正是睿親王。
當下便要向他行禮,卻被睿親王按住,“你且坐著吧…”
睿親王得了墨千樹的六百裏加急快報,扔下病中的母親,披星戴月趕來,一見錦川這副模樣,頓時碎了心肝。
顧不得有墨千樹在場,直接擁她入懷,“好端端的,怎麼就成了這副樣子?”
“我也不知道…”見到睿親王,錦川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過,隻是覺得,睿親王竟然會為了她親自走一趟,真真兒是情真意厚。
看著自己還被他攬在懷裏,又瞧了瞧旁邊的墨千樹,隻覺得這樣似有不妥,當下便去推他。
睿親王穩重如山,便是錦川卯足了勁兒推他,也沒有撼動分毫。
“金川,讓我抱一抱,一下就好…”
壓低了的聲音,隻有兩個當事人都聽到,可是聽在錦川的心裏,卻不是滋味兒。
堂堂一國親王,為了一個小小的她,千裏奔波不說,竟然還這般的低三下四,親自到牢獄之中來看她,單是這位情意,她這輩子都還不起了…
睿親王果然君子,抱了她一會兒,便就鬆開了,墨千樹急忙讓獄卒送進來兩張凳子,三人相對而坐。
墨千樹將自己收到的那封匿名書信拿出來,遞到錦川跟前,“金川妹子,這上麵的字跡你可認識?”
錦川接過信紙瞧了又瞧,蠅頭小楷,字字方方正正,又不失遒勁,明明是男子的字,卻又帶著女子的娟秀,看得錦川連連在心底讚歎。
可是,寫這字的人,她卻是不認識的,隻有搖頭的份兒。
睿親王拿過信紙,看了又看,半天沒有說話。
墨千樹也不多顧忌他,隻是一直在錦川討論著宣親王的事。
“金川妹子,你說是宣親王要陷害你,這話我信,可是,你總得找出證據來呀,光是我和王爺相信,又有什麼用?”
“單是我和王爺相信,也扳不倒宣親王啊,真正能下令處死宣親王的人,隻有當今聖上,可是,宣親王畢竟是聖上的親生兒子,你沒有十足的證據,說出來隻有死路一條!”
錦川知道墨千樹說的是實情,想了又想,隻能搖頭,“我實在想不出他有什麼破綻,但是,我覺得宣親王的目的必定沒有那麼簡單,除了皇位之外,我想他定還有別的圖謀…”
墨千樹向她攤手,“證據呢?”
錦川無語。
她被關在這鬼地方,又上哪裏去找證據?
睿親王突然揚了揚手中的信箋,“這字跡是女子筆跡…”
錦川和墨千樹一愣,兩人拿著信紙看了又看,“請王爺示下…”
睿親王摸了摸鼻子,看一眼錦川,“這信箋上有淡淡的胭脂味道,聞著…有些像京城漱玉香的胭脂…”
睿親王這麼一說,錦川和墨千樹對著信紙聞了好半天,才點頭,“好像是有股子淡淡的香味…”
“可是王爺如何知道是漱玉香的胭脂?”
錦川立時在心裏惡罵他:什麼狗屁王爺,一定是天天在女人堆裏鑽來鑽去,要不然,怎麼會對胭脂也這麼有研究?!
當下對他之前產生的好感頓時全無。
心下一想,又覺得不對,睿親王若真是那好色之徒,又怎麼會放過杜弦月?
立刻被自己的小人心思嚇到,急忙偷偷去看睿親王。
卻見他正含笑望著自己,眉目清明,英俊的臉龐上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頓了好一陣子,他才開口,“其實,本王私底下甚是喜愛做胭脂,那漱玉香便是本王的產業,隻不過,本王從不拋頭露麵,無人知曉而已…”
錦川頓時臉便紅了。
她竟然那樣想他…
好在睿親王沒有讀心術,否則,她真的是丟人丟大發了。
墨千樹皺眉,“京城的胭脂?”
“莫不是用這胭脂的人要到京城去尋?”
“從雍州城到京城,來回不下兩千裏,兩天兩夜的路程,便是找到了人,隻怕我也護不得金川了…”
睿親王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千樹,你怎地如此笨?”
說著,舉起折扇在墨千樹的頭上敲了敲,“本王自有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