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涵武和郭北芸哪裏肯依?
杜弦月站在那裏,怯生生的望著梅涵文,“相公,三姐姐一早就出府去了,我瞧見她出去的…”
梅亞葆此時正背對著杜弦月,老爺子氣得恨不得把杜弦月給休了,可又顧忌睿親王和當今聖上的麵子,隻得忍著。
郭北芸笑笑,“喲,爹,您也太容易相信人了吧?他們說金川病了,您就相信,杜賢妹說金川妹子不在屋裏,您就不相信,這也太偏心了吧?”
郭北芸拿話把老爺子堵在這裏,“偏心”一詞,令老爺子不得不又轉過身來。
梅涵武扶著他,一臉訕笑,“爹,北芸她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關心三弟妹,她要是真的病了,還是及早瞧大夫的好…”
梅涵文當下就明白了,為什麼這一行人出現的那麼“巧合”。
眼下這情勢,若是再不開門,隻怕真的要弄巧成拙了。
葉翠更是緊張的不行,在梅涵文身後拽他的長衫,“姑爺,這可怎麼辦是好?”
梅涵文看一眼葉翠,輕聲道:“會學你家小姐的聲音麼?”
葉翠猶豫了一下,點頭,“平日裏能學個八分像,今天小姐病了,稍微把聲音壓低一些,應該不成問題。”
電光火石間,梅涵文已然拿好了主意,“等下你躲到窗子後麵去,我在門外問一句,你在窗子後麵答一句,記住,一定要像!”
梅家的家規,凡是女子,不得拋頭露麵,不得私自出府,不得結交外人,金川這一下,可是把女子的“三不”都給犯全了。
其實,自家娘子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不會亂來,卻也是個不愛守規矩的人,有心護著她,便願意替她遮風擋雨。
梅涵文輕咳幾聲,裝模作樣的看一眼葉翠,“葉翠,你這死丫頭,不知道我口渴了麼?”
“還不去漆茶!”
說著,在葉翠小腿上“狠狠”踢了一腳。
他是習武之人,這樣的花架子,根本就是信手撚來。
葉翠顧不得被踢瘸的腿,急忙退下,“是…”
郭北芸當仁不讓,拉著杜弦月走在最前頭,“三弟呀,你讓我們見見三弟妹唄,這又到了給各房分例銀的時候,眼瞧著這日頭都快落山了,今天到底發不發,也給我們個準信兒唄…”
郭北芸語氣和善,眼帶笑意。
梅涵文卻隻覺得她口蜜腹劍,笑裏藏刀,“大嫂,這例銀今天不發,明天便發,金川她病了,府中的事自然顧不得那麼周全,大嫂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不管怎麼說,她始終是你的弟妹,弟妹病了,這當哥哥嫂子的,自然是要多擔待一些的…”
梅涵文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便把郭北芸的話擋了回去。
杜弦月氣得不輕,一跺腳,走上前來,“梅涵文,我親眼瞧見金川她出府了,你還要包庇她不成?”
梅涵武也走了過來,笑著看梅涵文,“阿文,杜賢妹說的,是不是真的?”
梅涵文冷冷打斷他:“當然不是真的!”
梅涵武又道:“既然不是真的,那就請三弟妹隔著簾子說句話也成。”
梅涵文早就料到他有這招,也不擔心,開了門,讓幾從坐在外間,隔著簾子,跟裏間兒的“金川”對話。
“娘子…”
“相公,你回來了…”
“金川”的聲音有些啞,帶著淡淡的晦澀,仔細聽一聽,還真是她的聲音。
郭北芸不由得瞪了杜弦月一眼,那意思是:你看,那金川分明在屋子裏,你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杜弦月不甘心的冷哼一聲,偏過臉,看向一旁。
梅涵文又和裏麵的“金川”說了幾句話,淡淡的望著眾人,“爹,我娘子她身子確實不適,這例銀改成明天發放,您看如何?”
梅老爺子點頭,“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明天就明天吧…”
梅涵武和郭北芸一臉不悅,既然老爺子發話了,又不得不忍著。
杜弦月雖然不甘心,也是無計可施,隻得悻悻站在一旁,不說話。
借著梅涵文和梅老爺交談之際,她往簾子前站了站。
杏眸突然睜得又圓又大。
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當下又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這才似發現了什麼寶貝一般,指著簾子裏頭的床道:“床/上有人,有兩個人!”
“一個是男人!”
梅涵文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大腦似被什麼東西蟄了一般,“嗡嗡”作響。
郭北芸和梅涵武更是喜出望外,撇開梅涵文,揚手掀開珠簾,就要往裏麵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