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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一走,杜弦月連最後一個可以依靠的臉都沒有了,她不相信的抓起錦川的手,看了又看,終是幹淨如初,沒有絲毫的血跡。
如垂死掙紮的螻蟻一般,望著二夫人和梅涵文,“相公,一定是金川這個賤/人把血跡洗幹淨了…”
“她真的打了我…”
她如今再說這話,已然是無人信她了。
二夫人回想起時才自己心驚膽顫的煎熬,對這杜弦月越發的不喜歡了。
看一眼梅涵文,“阿文,這畢竟是你的家事,你拿主意就好,隻是千萬莫要冤枉了好人,也莫要縱容了壞人。”
梅老爺已然起身,捏了捏二夫人的手,“二夫人說的是,我們年紀大了,經不起這些折騰,至於怎麼處置這件事,你自己看著辦…”
梅老爺和二夫人同時起身,一道離開陶然閣的主屋,完全沒看杜弦月一眼。
倒是梅老爺,經過錦川身邊時,扶起了錦川,又替她攏了攏散亂的頭發,“丫頭啊,我聽阿文說煙柳巷有大夫能治你的啞疾,回頭讓阿文帶著你去瞧,無論花多少銀子,隻要能治好你,我都樂意!”
又側了臉對梅涵文道:“阿文,金川看病的銀子都從我體己錢裏出,記住,一定給治好了!”
梅涵文大喜過望,“孩兒知道了,謝謝爹。”
梅老爺隻揮了揮手,便帶著二夫人走了。
錦川心裏一片暖意。
想不到,偌大的梅府裏,也隻有梅涵文跟這老爺子關心自己了。
看到步履蹣跚的老爺子,錦川隻覺得一陣陣心疼。
老爺子不過也才六十多歲,平日裏又極注重養生與修為的,怎地這步子如此虛浮?
“還杵在這裏做什麼?”
“嫌丟人丟的不夠麼?”
未等錦川細想,梅涵文便已然開口斥責杜弦月了。
杜弦月委曲的緊,立刻就哭了起來,“梅涵文,你得意什麼?我告訴你,這一次,你要是敢罰我,我…我就回娘家找我睿哥哥,再也不回來了!”
梅涵文怒視她,“杜弦月,像你這樣的女人早該被休下堂了,我之所以還留著你,無非是想給你杜家留著薄麵,若你再不知悔改,我便真拿了你,送並有司衙門處置!”
許是梅涵文的語氣太重了,又許是杜弦月太嬌生慣養了,不等梅涵文的話說完,杜弦月已然跑出了門去,直奔文華軒。
白杏見這架勢,急忙跟在自己的主子身後,惡狠狠的瞪一眼梅涵文,“姑爺,您既這樣說,那這梅家我們不呆也罷!”說罷,轉身跑開。
梅涵文氣得不輕,指著白杏的背影道:“這樣的主子,這樣的丫頭,我們梅家養不起!”
“她愛去哪裏就去哪裏,我們梅家容不下這尊大佛!”
“皇親國戚又如何?我梅涵文還不放在眼裏!”
杜弦月一走,梅涵文和錦川自然也沒有留下的必要。
梅涵文一身月色長袍,越發襯得這男人溫潤如玉,似謙謙君子。
可這男人肚子裏的那點壞水,錦川卻是比誰都清楚。
不等錦川開口,梅涵文便要送錦川回文華軒,錦川張了張嘴,正欲拒絕,卻聽他又道:“小東西,你最好不要開口,如果讓人知道你能說話的話…”
後麵的話消失在梅涵文的唇邊。
待錦川再看他時,男人已經閉起了嘴。
男人似是有些不悅,刻意壓低了聲音,靠近錦川的耳根子,“小東西,一夜不見,你還真能惹事…”
錦川隻覺得這話極是刺耳,也不理會梅涵文,徑直邁開步子往前走去。
梅涵文身長腿長,毫不費力的跟在她身後,看著她氣呼呼的越走越快。
明明是杜弦月先動手的,明明她是無辜的那個人,現在到了梅涵文這裏,竟然成了她惹事生非,錦川心裏頭一百個不樂意,自然是不會理會梅涵文的。
見她不理自己,梅涵文也沒什麼好態度。
剛才為了救她,他不惜使用美男計,向瑩兒拋送媚眼,這女人倒好,不感謝自己也還自罷了,竟然無視他的存在,實在是讓他心裏頭憋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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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陶然閣,誰都端著架子不肯理會誰,走著走著,也就散開了。
不見了梅涵文的蹤影,錦川這才稍許放鬆下來,此處是一處花園,處處風致嫣然,幾顆高大的桂樹參天而立,遮下這劇毒的日頭。
水流淙淙作響,牡丹花豔豔,難得的清淨之地。
錦川見一旁有塊幹淨的石頭,也顧不得形象,直接就在石頭上坐了下來,喘著粗氣。
大約是剛才走的太急,小腹處一陣尖銳的疼痛,似是岔氣了。
錦川沒敢動,索性躺下來休息。
突然,聽到花叢裏一陣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