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亞墨此刻正站在錦安城最大的酒樓前,她靜靜的抬頭,看了看被光反射的分外光潔的木匾上,蒼勁有力的寫著的名號,“福臨酒樓。”她輕輕地讀出來,唇角勾起一抹笑,便走了進去。
水亞墨是個美人,這是江湖中人盡皆知的事。但真正見過她本尊的人卻少之又少,以至於水亞墨有多美,大多都是眾人照著夢春苑的花魁小夢仙肖想出來的。有人曾說過,想要知道一個女人有多美,便帶她走到一所昂貴而繁華的酒館,數數有多少個男人的眼睛會盯著她看便知道了。此時正值武林鑒寶前期,酒樓中人滿為患,並且大多都是在武林中摸爬滾打有些年頭頗帶些威望的老江湖了。
水亞墨攏了攏額間碎發,從容的站定,細細的掃視著兩層的酒樓中的每一桌酒席,她要找的人不在。她似是沒看到酒樓中上到叱吒風雲的盟主之子付成華,下到端茶送水的酒家小二,一雙雙眼睛全都牢牢地黏在她的身上,目光中既有熾熱,也有疑惑。唯有酒樓最西頭的張老先生仍在不為所動的喝著麵前那壇上好的女兒紅,卻殊不知他早在十六年前便因中了“駝峰毒”而目不能視了。
水亞墨安靜的走到酒樓的西頭,挑了張幹淨而又能看到酒樓正門的桌子坐下,對仍呆呆的看著她的小二說“一壺雨前龍井。”,便不再理會眾人,自顧自的盯著酒樓大門發呆去了。陽光輕柔的灑在了少女的臉上,使她的皮膚顯得更加白皙,似那上好的羊脂白玉,愈發細膩,陽光透過長長的睫毛,在她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便又帶了一份神秘,烏黑的發絲靜靜的散在臉側,朱紅色的唇抿著,似是不沾染塵世的一絲一毫,少女美好的側臉已叫眾人看癡,生怕眸子一轉,這般超凡脫俗的美人便羽化成仙,施施然的飛走了。
小二的那壺滾燙的龍井還沒送到美人那裏,便已有人忍耐不住了,七月的風已算不上溫朗了,無端的帶了份燥熱。臉上有刀疤的男人“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奶奶的,這麼好看的娘們不直接帶回家,留在這兒當老娘供著啊。”說著便搖搖晃晃的向水亞墨走去。這是三胡寨二當家的胡天賦,在場的誰也不願得罪強盜起家的三胡寨,所以便也隻是假裝什麼也沒看到,偶爾有一兩個熱血當頭想要英雄救美的毛頭小子,也被同門的師兄弟悄悄地按下了。
這個人水亞墨也曾有所耳聞,此時卻也未曾抬頭,眸子隻是波瀾不驚的盯著街對麵那個吃著糖葫蘆的小女娃,赤紅色的糖葫蘆將女孩的唇染得更加嬌嫩,倒是應了唇紅齒白這個詞。
胡天賦著迷的看著麵前的佳人,他這一輩子還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呢。他思索了一下,故作禮貌地開口“姑娘可有興趣陪在下喝杯薄酒?”水亞墨連頭都沒抬一下,淡淡的說:“沒有。”她的聲音空靈卻不空洞,頗耐人回味。胡天賦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姑娘要不在仔細考慮一下?不然……”水亞墨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用了。”胡天賦臉色變了變,一把抓起她纖細而白皙的手腕,嘴中罵罵咧咧:“奶奶的,大爺的話是你能拒絕的?”付成華捏緊了手中長劍,沉眸看著一樓的那兩人。
“放開。”和水亞墨的聲音同時響起的聲音清朗而又帶著一種分外的冷傲,十分有質感的好聽。水亞墨靜靜地向聲音的來源看了一眼,那人一身玄色長衫,眉目清朗而又帶了一種天然的傲氣,手中捏著一把水寒玉骨十四錦麵折扇,唇角微微揚起。清冷,卻又不失尊貴。付成華暗暗皺了皺眉,南風不語,他怎麼來了?
那人便是傳說中的空寂城城主,鬼劍之神南風不語。水亞墨並未抬頭和眾人一樣去看他,她依舊靜靜地看著窗外,窗外的天湛藍湛藍的,一如她等的人的衣衫。
“哈哈,南風不語,你果然比我先到了……”門外傳來了一陣十分颯爽的笑聲,不洪亮,卻足以讓人聽清楚,水亞墨對這個聲音十分熟悉,不光是她,在場的不少人都對這個聲音極為熟悉。“隋義!”付成華首先嘩一聲站起來,眸子中盡是開心,這人是他的朋友。“哎呀,好多人!”隋義身姿挺拔,劍眉星目,一件湛藍色的衣衫卻又偏偏給他帶上了幾絲活潑,長相雖不算十分出眾,笑著時卻能讓人一眼就注意到他。南風不語看了看他搭在肩膀上的手,出人意料的沒有拂開,隻是微微側頭,讓他看到桌邊的佳人。
“姑娘可是盈淚盟的人?”隋義承認自己剛看過去的時候有那麼一瞬看呆了,這本就是個天上佳人,隻要是男人都會留戀佳人,隋義從不否認自己是個正常的男人。但他也確實在第二眼的時候看到了那人身上帶的那塊漢白玉的玉佩上麵寫著的‘盟主’。傳說盈淚盟盟主水亞墨是個極其漂亮的女人,有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的嬌美。又怎會是麵前這個清麗脫俗,虛妄人間的模樣,隋義搖搖頭,覺得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