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春生已經摘下破日弓站定,手在背上箭囊裏摸了摸,先是捏住了一支鐵箭,猶豫片刻,又改把落凰箭取在了手裏。
黝黑古樸的破日弓和銀光閃耀的落凰箭總算還能吸引些注意力,人們開始重新審視麵前這個少年。
外行看的是熱鬧,內行才看門道,喬開山和楊武平凝神看過後,相對著搖了搖頭。
喬開山有些無奈了,開口道:“這位馬兄弟,我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武學,以及天下十品之說,但喬某與楊兄弟幾十年的眼力,可以打一個包票,這少年……他尚未踏入武學門徑。”
“你這是讓他送死。或許你覺得他弓箭厲害,武器不俗,但是老夫直言一句,這個距離對上我倆任何一人,他連開弓的機會都沒有。且就算我倆站著讓他射,他也射不透。”
緊接著喬開山開口的是楊武平,他的語氣甚至有些著急。
兩個都是光明磊落之人,而且自持身份,所以哪怕賭約再重要,他們依然沒辦法對一個十幾歲,不通武學的少年下手。
馬奔原依然平靜:“打過再說吧。”
出聖村人的“無知”終於還是超乎了想象,豐城流民中有人搖頭歎息,有人大笑,有人大聲嚷道:“喬爺,楊大俠,若不然把他嚇哭也好啊,總不能因為對方耍無賴,咱們反而認輸了。”
這句話其實是一個提醒:難道不打嗎?不打,回去,生路依然沒有。
難道出聖村真的在耍無賴?喬開山和楊武平猶豫了一下,也隻好這麼辦了。
楊武平率先出手,長槍挑起,挽了一個槍花,翻身臨空一槍砸下,破風聲呼嘯。“嗷,轟”,槍身上炸出一團光芒,如猛虎般的光影向前撲擊……
“哧啦……哢嚓。”
地麵一道深痕蔓延而過,春生身後,一塊岩石被碾碎成粉。
“鏘啷。”
喬開山也動了,左手拇指一撥,右手拔刀,再收刀。
整個過程快到普通人根本看不清他手中刀是否完全離開過刀鞘。但是它留在空氣中的那道紅色刀芒,每個人都能看見……
“哧……訟。”
地麵被犁開一道坑,坑內及坑邊的泥土如被烈火烤過一般,一片焦黑。刀氣翻卷泥土,一直到春生腳邊才停住。
震撼。
弓陣側目。
馬奔原笑逐顏開。
豐城流民喝彩聲震天。
許落說:“這個拔刀斬好看,好快,好想學。”
隻有春生麵無表情,一動不動。
“他嚇傻了吧?”
“可別哭出來。”
“我是怕他尿出來啊,哈。”
“算了,少說兩句吧,畢竟是個孩子。”
流民議論紛紛,喬開山抬頭看了看麵前還不及自己孫兒大的少年,和藹道:“孩子,認輸就好,我們不會傷你。”
“對對對,就是嚇一嚇你。”楊武平也道。
“唉……”春生歎了口氣,“兩位前輩這樣寬厚,我都不好意思出手了,可惜又錯過一次打架的機會。那這樣吧,我開弓不射,二位前輩感受一下,隻要你們覺得能戰,請出手。”
說罷,在一片巨大的嘲笑聲,指責聲中,他舉弓,拉動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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