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聖村四天來一直處於一種壓抑的氣氛中,流民們因為恐懼鬧了幾次,要出聖村老的立場,就連村民們,也漸漸開始有些動搖,恐慌……其中有部分開始各懷心思。
第五天的太陽終於升起。
男人們背著弓,女人們抱著孩子,都在凝望著村口前的那條路,一直望到盡頭……他們在等待最後的結果出現,等待著路的盡頭,出現賊匪,或者岑溪兒和許落。
村長夏穀家裏,後院牆根,樹木掩住了的一塊地方。
“二哥,怎麼樣了?有消息嗎?”夏藏弓有些緊張的問道。
“暫時還沒有”,夏尚山舔了舔發幹的嘴唇道,“你急什麼?反正消息都已經送出去了。”
“可是這不單沒消息,去送消息的人也沒回來啊!”
“那就是方將軍留他們一起回來,反正今天就是大隊人馬殺來,還回話費個什麼事?等著吧,等著就好。”
“哦”,夏藏弓想了想,“那到時咱們要做什麼?”
“擾亂人心啊,到時候大家都沒主意,隻要咱們做的巧妙,最後就是舉村棄戰而降。”
“啊?……還擾亂?”夏藏弓驚了一聲道,“可是自從那天我們幾個冒頭之後,這幾天,村裏大家都說我們就是內賊……我說話還有用嗎?誰會聽?”
夏尚山心說你本來就是個棄子,你們被懷疑,我可沒有,但嘴上說的卻是:“這不是還有咱爹嘛。”
夏藏弓愣了愣:“二哥你打算?”
夏尚山小一下道:“能勸就勸……不能勸的話,綁了吧,就說爹病情複發起不來,由我出麵傳達他的決定……為保全全村性命,降了。我替爹出麵,信的人肯定不少……尤其是那個時候,大兵壓境的生死關頭,我敢保證,多數人會聽我的。這樣哪怕是那些不願降的,也不可能再有死戰的決心。”
夏藏弓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可是”,夏藏弓突然又道,“別人會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是春生肯定不肯降的,到時其他人會不會被他帶起來,也不肯降?”
“不錯,你能想到這點很好”,夏尚山拍了拍他肩膀,“所以,咱們才無論如何都要綁了岑溪兒家那個小丫頭啊!有她在咱們手裏,春生就不敢吭聲。然後等他降了,我會讓方將軍第一個殺他,立威,除患。”
“對對對,還有沈家全部,馬家馬奔原、馬當關,還有岑溪兒和那個外來戶……他們都得殺,不然都是麻煩。”
“這是自然。”
“這下我明白了”,夏藏弓舒心笑了笑,“那到時,二哥立下大功,可千萬別忘了我……”
夏尚山正待點頭……
“畜牲”,突然一聲怒喝,“你們這兩個孽子,原來真是你們……我想到藏弓了,卻沒想到,原來把他當槍使的人是你……老二!!!”
夏尚山和夏藏弓短暫的驚慌了一下,見四下無人,夏尚山笑著站了起來,“爹,我這正想勸你呢。兒子這也是為咱們村,尤其是為了咱們家著想啊。拚下去有什麼好處?……就算有?不也是便宜了外人?別忘了你還有兩個兒子呢。你不替我們考慮,我們隻好自己考慮了。”
“就是,爹。”夏藏弓在旁附和了一句。
“畜牲,你當降了以後被人當刀使,就能活了?你當那樣我們出聖村還能存在嗎?就算活下來一些人,再過幾代,誰還會記得我們的祖宗是誰?是哪條血脈?”夏穀怒斥。
“那我就不知道了”,夏尚山笑著說,“總之我知道,咱們夏家,你的兒子,以後就不是山民了……千戶,千戶知道嗎?他們死光了關我什麼事?”
“你……”夏穀一手捂著心口,一手往夏尚山臉上打去。
但他畢竟老了,夏尚山一手握住他手腕,“爹,看來你是說不通了……那隻好委屈您老人家了。藏弓,愣著幹嘛,去找條繩子,找塊布。”
“畜牲。”
…………
馬蹄聲,車輪滾動的聲音,大隊人馬移動的聲音。
夏藏弓、夏尚山,還有他們同夥的幾十人喜出望外。
村口,村民們拿起早已備好的弓箭,衝到拒馬樁下,準備迎戰。就是三千流民中,也有不少拿來了些簡單的武器,準備一起上陣……他們是切實受過賊匪之害的,深知今日若被遣散,會是什麼後果。
賊匪為什麼提出要出聖村解散他們?很簡單,就跟狼要牧民把羊散放到山林田野上一樣,隻不過為了方便捕殺罷了。
但是,麵對壓境的賊匪,其實每個人都在不安。
馬奔原被抬來了,馬當關也是——雖然他們已經不能開弓。
“村長呢?”
“穀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