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杭州,三人不覺被沿途的景色陶醉了。
西湖四周,翠綠似錦,繁花盛開,完全沒有入秋的感覺。也許是今年的秋天特別暖的緣故,杭州城內外一片綠色盎然的濃鬱,連南飛的大雁也駐足下來,不舍離開這個天堂之下又勝似天堂的地方。
蘇杭盛產絲綢是自古聞名,隻見男男女女穿的個個光彩照人,往來於翠樹碧水之間,讓人有種眼花繚亂的感覺。
而清水之上,彩船之中,歌者正撫著一曲又一曲婉轉悠揚的曲子,隨著那樂聲,唱著令人心曠神怡的歌曲。歌聲伴著暖暖的秋風帶來花與泥土的向往,彌散在空氣中,整個西湖仿佛沐浴在春色之中。
一曲熟悉的《望江南》傳入耳畔,阮若冰觸景生情,不覺唱了起來
江南柳,花柳兩相柔
花片落時黏酒盞,柳條低處拂人頭
各自是風流
江南月,入鏡複如鉤
似鏡不侵紅粉麵,似鉤不掛畫簾頭
長是照離愁
這一曲唱的優美動聽之極,引來路人的注意,一見她一身男裝打扮,看她的眼光也變的怪異起來。
“看什麼看,又不是猴子表演!”杜月琪見眾人以一種看怪物的眼光看著阮若冰,不覺怒上心頭。
而阮若冰也知道自己一時興起惹來了路人怪異的目光,臉上立即暈紅一片。
就在她們不遠的一個園亭之上,兩位身著不凡的男子正在品茗。
“你聽到了嗎?喬羽,好美的歌聲。”一個身著淡灰色長袍,眉清目秀的男子推著對方。
“那又怎麼樣。”喬羽冷然道,“蒙瑞雲,我們不是來聽歌的。”
蒙瑞雲鄙夷地看著喬羽剛毅冷漠的麵龐,高叫道:“你難道不知什麼叫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喬羽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隻是淡淡地道:“那你就聞個夠吧,我先走了。”話畢,起身要走。
蒙瑞雲連忙拉住他:“喂,我的喬大官人,那麼級著走幹什麼,你現在回去老婆也找不回來,不如跟兄弟我再去飄香樓喝幾杯,去去火。”
喬羽回過頭,看著對方努力擠出來的笑臉,厭煩道:“我一見你這張臉就像把你大卸八塊,你還不怕死地拉著我不讓我走。是不是嫌老天爺給你的命太長了?”
蒙瑞雲立即擠出無辜的笑容,為自己辯護著:“我不過和你爹打個賭,誰知他真的跑到杜家去提親,而誰又知道杜老爺子巴不得把自己的寶貝女兒踢出大門。所以說這門親事隻能怪老天爺捉弄,不能怪我蒙某人啊。”
喬羽把臉靠近他,一臉殺氣地道:“若不是你那麼無聊和我爹打賭,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蒙瑞雲自知要是真打起來自己鐵定是要去閻王那裏銷號的,所以向後退了兩步,道:“新娘子不是半道跑了嗎,所以你不用那麼擔心。我想,大概十天半月是找不回來了,所以……”
他還沒“所以”完,喬羽就一拳向他麵門打過去,虧得他逃得快,不然他就得叫家仆抬他回去了。喬羽一拳可以打碎石桌,而他的臉當然比不上石桌——這個不用求證。
“說好了不許打臉的,我還要靠這張臉討老婆呢。”他跳到石桌另一邊離開喬羽有一丈遠,以保證當喬羽亂拳攻過來的時候他還有時間開溜。
喬羽並沒有再攻擊,隻是一臉怒氣地道:“你給我聽著,瑞雲,看在我們從小一起張起來的分上,我現在不對你怎麼樣。但你若想四肢完好地走進京都大門,最好給我想個辦法解決這件事,否則……”
他沒說”否則“的內容,但從他雙眼射出的如利刃般的目光來看,那”否則“下麵的內容一定很慘。
蒙瑞雲終於明白什麼叫“玩火自焚”了。他不過和喬老爺子說了句“你一定不敢向杜府提親”呀,誰知喬老爺子真就賭了這麼一口氣去提親。
他之所以敢說那句話,是因為杜家唯一的千金小姐自小就是父母的手中寶,心頭肉,據說是驕橫萬分,天不怕地不怕。他本以為以喬老太爺這種身分,再怎麼樣,也不會讓兒子娶一個煞星回來。天曉得喬老太爺寧願忍小煞星一輩子也不願忍一口氣,這是他的失策,極大的失策。
但事已如此,如今之計是趁早取消這門親事,而且是在不傷害任何一方的情況下圓滿解決。可是如何圓滿,這就夠他想破頭了。
為了自己不會在想破頭之前被喬羽打破頭,他提議:“反正離京都還有一段不短的路程,我們慢點走,正好可以慢慢考慮。你看如何?”
喬羽冷哼一聲,並不表示反對。
他本來正在杭州查辦千龍寨的案子,誰知老爹派人快馬加鞭送來了一封信,叫他速趕回京都辦喜事。本來為了案子,他就夠頭大了,再加上父親因為一句話而讓他成親,一向冷靜的他此刻也變得急躁起來。恨不得把眼前這個罪魁禍首給就地正法。